骂。

    拴牛又哭又喊：quot;爷爷！爷爷！我……我。quot;

    李老汉被一种强大的感情控制了，他呐喊：quot;拴牛，你什么也不知道。他要问什么，爷爷都知道。quot;

    几个匪徒一听，龇牙咧嘴地跑到李老汉跟前，说：quot;贱骨头！你早说何必受这份洋罪。说吧！quot;

    敌人解开李老汉身上的绳子。李老汉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护着孩子，心一酸，泪水涌满了眼眶，他连忙把脸捂在孩子的背上，让眼泪往心里流。他思量：说什么哩？说我们的队伍就在后面山上？这千万使不得。不说吧！拴牛人小，万一说出了实话。……霎时，万千事情闪过眼前。他想起了十多年以前，自己跟上刘志丹同志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

    他想起了这多时村里人都说的话：quot;活是边区人，死是边区鬼！quot;心里又筹思：quot;我们的队伍就在山上哩！他们不会跟你们这帮恶煞善罢甘休的！quot;一想到这里，他觉得心劲又大了：

    说不定自己的队伍会呼呼呼地扑来，搭救他爷孙两辈人。敌人排长掏出一把票子，说：quot;老头子，不能亏你。你说哪里有八路军，指一下就行了。quot;

    quot;指一下就行了？你要我把良心卖给你？畜生们，你们算找错人了！quot;李老汉心里盘算。

    拴牛望着北面的山头，一个匪徒顺着孩子的眼光急问：

    quot;这边山上有吧？quot;

    李老汉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但是他还是稳堰堰的，脸色凝然不动，说：quot;老总！他们前两天是在这边山上哩，昨天夜间跳过延河到南边山上去了。只有七个人，大约是游击队，成不了啥气势！quot;

    敌人搜索连长喊：quot;马云山！带这个老头子到对面山上搜索。注意！根本找不到向导，不能让老头子跑掉。quot;

    李老汉面色蜡黄，形容枯瘦，但是目光炯炯，非常庄严、自尊。他一颠一跛地走着；望那前面移来的几株枣树，枣树干枯而刚劲的枝杈，撑在天空，无畏地迎着冷风。拴牛死死地拉住李老汉的后袄襟。他眼珠子发痴，像是吓得迷糊啦！

    李老汉朝前走一步，心就抽一下，像是他一步一步走近了绝地。可是，他心里还在重复：quot;伤天害理的畜生！你们从我口里半个字也掏不出！quot;

    匪徒们不停地向山上打枪，战战兢兢贼头贼脑地互相丢眼色。他们觉得，这些山沟都像很大的嘴巴一样，随时都可能把他们生吞下去。一个匪军吹胡子瞪眼地吼喊：quot;走！快走，快走！quot;其他匪军像助威一样，跟着乱喊、咒骂。

    敌人兴师动众地押着李振德和他的孙子，从村子里走出来。这件事惊动了我军侦察员。

    侦察员们蹲在青化砭沟口的山坡上监视敌人的行动，盯着川道里平展展的土地、片片的绿麦苗、闪闪发光的延河。他们跟前放个很小的电话机，埋在土里的电话线向北伸去。侦察员们浑身插上蒿草，远看起来，活像一堆堆天然生长的蒿草。小麻雀也落在那蒿草上，喳喳叫。

    延安东川里，三五十个一伙的敌人搜索部队，顺着树林、河槽搜索前进。有一伙敌人，爬在延河边的一棵树下，用望远镜朝我军侦察员们蹲的山坡望了好久，还quot;啪quot;地放了一枪。子弹从侦察员们头上飞过去。

    侦察排长喊：quot;别动！敌人在冒诈哩。quot;

    一个侦察员说：quot;我不动。我只想用手摸摸敌人打来的子弹，试试它的体温。quot;

    quot;住口！quot;排长生气了。突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轻声地说：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