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毅挺不自然，微微耸肩，说：quot;行军中，他的马总是让走拐了腿的战士骑。quot;

    陈旅长脸上闪过不满意的气色，说：quot;这些事，我真是懒得再说！quot;

    张培知道旅长不满意他的来由。半个来月前，张培还躺在医院里，胸脯上的弹伤算好了，身体呢，还很弱。他听说部队要过黄河去作战，就再三要求提前出院归队。部队出发的头一天，他赶回来了。这几天行军中，陈旅长每次碰到他都要说：quot;身体这样弱，为什么要急着赶回来？同志，打仗的机会有的是啊！quot;

    敌人的五六架飞机，从黄河上空俯冲下来，扔了几颗小型炸弹，扫射了一阵子，怪叫着钻到云彩里去了。

    陈旅长脸上闪过严峻的气色，说：quot;我们得抓紧每一分钟往前赶。西北形势严重，非常严重！quot;

    他把敌人的阵势讲了一番。八年的抗日战争，打得多么苦啊！可是一场大战刚完，中国人民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凭借四百三十万兵力和经济优势，把没有飞机坦克、大炮很少的一百二十万人民解放军和中国人民，根本不放在眼里。在去年六月底，以中原解放区为起点，悍然发动了对我解放区的quot;全面进攻quot;。其势汹汹，不可一世啊！敌人以为三个月到六个月，就可以举杯庆祝胜利了。可是，我解放区军民，挺起胸膛，英勇而坚决地展开了自卫作战。八个多月，为了使自己保持主动地位，我们放弃了不少地方和一百多座城市。可是，作战一百多次，消灭敌人七十多万，迫使敌人从三月份起，放弃了quot;全面进攻quot;，只好集中重兵，在山东和西北发动什么quot;重点进攻quot;。现在敌人几十万人马正向山东疯狂进攻；我们西北哩，敌人总共动员了三十多万军队，用在第一线的军队就二十几万。三月十三日，南线，胡宗南的十四五万军队，沿咸榆公路及其以东地区，向延安进攻。西线，马鸿逵、马步芳，正向我陇东分区三边分区进攻。北线榆林的敌人，准备向我绥德、米脂县一带进攻。这就是说，敌人从四面八方可天盖地的扑来了！

    卫毅和张培看看陈旅长那黑沉沉铁一样的脸色。这脸色，是他们每次在部队发起攻击的时候常见的。

    陈旅长望河西面黑压压的山，低声而沉重地说：quot;前面摆着更大的考验啊，同志们！quot;

    quot;保卫党中央！quot;

    quot;保卫毛主席！quot;

    quot;保卫延安！quot;

    quot;保卫陕甘宁边区！quot;

    quot;打退敌人的进攻！quot;

    战士们的喊声，黄河的浪涛声，汇成巨大的吼声。这吼声，就像三更半夜里，突然雷响电闪、狂风暴雨来了似的。陈旅长、卫毅、张培回头望去：集结在山口里的部队，利用渡河前的时间，分别举行干部会议、党员会议、军人大会，进行战斗动员。

    在一个连队前面，有个连长模样的人，胸脯抢前，扬着手，大声喊：quot;同志们，我们去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quot;陈旅长觉得，战士们浑身全紧张了，像是那讲话的人在战士们心里放了一把火！

    那个队前讲话的人，指着黄河喊：quot;同志们，我们马上要渡河。……敌人正向延安进攻。同志们，延安，那是我们党中央和毛主席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呀……民主圣地延安，全中国全世界谁不知道……quot;战士们都瞅河西的大山。有些个战士，站起来又坐下，像是要说什么。

    陈旅长指着战士们面前讲话的人，问：quot;那是谁？啊，对咯，那是周大勇。quot;他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