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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拟信的提纲。要认真。条理要清楚。态度要鲜明。意见要尖锐。王胖子笑嘻嘻地走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稿纸。

    “老赵!这是我写的一篇通迅,总编辑亲自看了,要发。他还托我给你带来个便笺。”

    这又是一个奇迹!我看看面前这位创造奇迹的人,笑嘻嘻的。这笑,是特制的。价廉物美,经久耐用。熔奸、媚、蠢于一炉。小本钱赚大利息。一本万利。我不会这样笑。装也装不像。

    我伸开便笺,总编辑龙飞凤舞的字一个个跳进我的眼帘:“老赵:我向群众了解一下,又找老王同志本人谈了谈。我认为老王对自己错误的态度是正确的。不应把他的名字从《革命新闻事业发展史》的作者中除去。请你们编书小组重新研究,坚持执行党的政策,并把研究结果告我。”

    戏台上的“纱帽功”,我一直叹为观止。一张头皮顶着一顶乌纱,乌纱翅会变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乌纱跳舞,全靠一张头皮。要学会用头皮使劲,大概很难吧?不过,要是头皮不用劲,乌纱就显不出它的威风,甚至还会脱落。头皮练硬了,里面的脑子会不会萎缩?

    当人民的干部也要顶着乌纱跳舞吗?也只用头皮不用心吗?

    总编辑的便笺天衣无缝。我看见乌纱翅跳舞。轻轻地、慢慢地旋转,表示纱帽里面的脑袋轻松愉快,充满胜利的喜悦。

    我把便笺扔在王胖子身上:“这件事我不管!你请总编辑直接去抓吧!我可以退出编辑小组。”

    王胖子又把纸条塞进我手里:“算了,老赵!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你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说是你老赵要把我名字抠掉的。你够朋友,我感激不尽。”

    我冷笑一声:“你呢?也够朋友吗?刚才在总编辑的屋檐下还站得直吗?”我可以想象,他弯腰曲膝的样子。

    他仍然嘻皮笑脸:“不会行三拜九叩礼,你放心!当然喽,也不敢像你那样摆架子。”

    我摆架子?我除了一身骨头,还有什么架子可以摆?

    “老赵!我们的目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名字被除掉,自尊心上吃点小亏有什么了不起?哪个当权派不吃马屁?你何必顶真?”

    倒是我顶真了!我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叫他从今以后别再这样笑!我受不了。我把他赶了出去。

    我真恨自己多管闲事,自作自受。王胖子此人,我又不是不了解,为什么去为他打抱不平?看吧,反而被他出卖了!这真是:“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人心是坦途;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难怪孙悦一再怪我幼稚、浅薄。

    好吧,王胖子!我与你本来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以后我再也不多管你的闲事了。

    两间屋子叫我布满了烟雾,兰香带环环一进屋就叫:“烟死人了!窗子也不开!”她去开窗,我不让:“我喜欢这样。”她走过去看看烟灰缸,马上说:“王胖子来过了,谈了些什么?这么不高兴?”

    她对王胖子多熟悉,连王胖子留下的烟蒂都分得清楚。她与王胖子是什么关系?我不理她。

    “哟!王胖子写的文章,总编辑还批准了。王胖子时来运转了!”

    瞧她的高兴劲儿!好像她是王胖子的老婆,不是赵振环的老婆。和我接触以前,人家叫她“造反司令部的总情妇”。当时我不信。现在我怀疑,王胖子为什么那么急切地为我们撮合?

    “环环!王伯伯送给你的玩具带回来了吗?”她问。

    环环!环环长得像我吗?我和她接触不久她就有孕了。她头一天对我说,王胖子第二天就挤眉弄眼地向我讨红蛋吃。哼,谁知道是不是编好的圈套呢?我好混啊!

    可是环环长得像我。人家都这么说。轮廓和眉眼都像。但是,这能说明什么?

    “你这写的是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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