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地积累了一大堆。
侍者上前，宁宁十分老道地点了三只龙虾、两客生蠔，两打青蚵，还有饭前的香槟。
王起明对女儿说：quot;宁宁，你这一套倒真学得快。可是，在美国，还得看本事，下个月你就得上大学了，G．E．D．准备得怎么样？quot;
quot;今晚不提这个。quot;宁宁抿了口香槟，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爸爸的话头。
quot;今晚怎么不能提呢？quot;郭燕问。quot;今晚是周末呀！quot;
quot;我看你天天都是周末！quot;王起明对女儿说。
quot;别说了，起明，quot;郭燕说，quot;今天确实是周末嘛！quot;
龙虾上来了，宁宁剃皮十分内行。
quot;妈，不对，得这样！quot;宁宁一边自己吃一边当妈妈的教练。
王起明喝了口酒，本想不再说什么大学前的标准考试，可是，看着女儿如此迅速地美国化了，心里总是十分不安。
他忍不住要说：
quot;宁宁，你到美国来，日子还浅，你得知道，我们中国人到美国来，可不能什么都学，还是要保持我们中国人的好传统……quot;
这话说得太没劲，板板平的，连王起明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跟支部书记似的。
quot;嘿嘿嘿，quot;宁宁一边剥着龙虾一边忍不住地笑，quot;我还真不知道，在美国也能听见做报告呢！quot;
quot;行啦，大周末的，quot;郭燕劝王起明，quot;别老跟孩子讲这些大道理。quot;
quot;不是大道理小道理，quot;王起明说，quot;就是有这么一条道理。
咱们中国人，想变成美国人，也变不了。你信不信？quot;
宁宁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双臂支在桌子上。
quot;爸爸，我真不明白了。我刚到美国的时候，你嫌我土，没见识，让我跟上趟，赶快适应美国。你让我的，多看电视，多接电话，多交美国朋友。对吧？quot;
quot;对。有这事。quot;
quot;可是现在呢，你又要我，别学这个，别学那个，要保持中国人本色。保持中国人本色，我老老实实在北京呆着不就行了吗？到纽约来干什么呀？我不明白，您到底要我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美国人？中国人？中国味儿的美国人？美国味儿的中国人？quot;
这问题王起明没法儿回答。说真的，他自己也没闹明白该做什么人。对于女儿，连他自己也是矛盾的。
孩子没来时，他盼她快点来。等她来了又怕她不适应，奖励她要尽快地进入美国社会。可等到她真的进入美国社会了，他又害怕了，怕她学坏，想把她拉出来。
怎么对孩子说呢？
quot;是这样，quot;他咽下一口酒，quot;我认为，家庭观念，伦理道德，还是咱们中国的好。我这意思是说，你该有自己的主见，坚持该坚持的东西。quot;
quot;我当然有自己的主意。quot;
quot;我是怕你……怕你……quot;
quot;怕我什么？quot;
quot;吃亏！quot;
quot;吃什么亏？quot;
quot;吃女孩子的亏。quot;
quot;哼哼，quot;宁宁冷笑了一声，quot;您的顾虑太中国化了。quot;
quot;美国化是什么样子？quot;王起明紧追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