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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我们曾经这样学会爱情风月故事
在京城的各个酒吧里唱歌,赖以谋生。

    鱼是真正的歌手。她穿一条水红色的裙子,披着长发,宛如无法生还的溺水者,恍惚、冷漠、绝望。她的身体不是她的,灵魂也不是她的。有一次我远远地听她唱歌,灯光打在她身上,但仍不能照亮她模糊的面容。她的声音如此单薄,尖利,无所依托。我禁不住泪流满面,这就是鱼了。

    你为什么如此衷情于风月小说?

    因为我不是你。我不是诗人,也不是歌手,我只是一个怯懦的女人,需要安慰和打发心中的恐惧。鱼,我非将死之人,我还要打发我手中剩下的时日。

    这似乎永远不会写完了。

    让我看看你的风月小说,鱼说。告诉我,你究竟想描述什么。

    抚慰。我想写的是,抚慰。抚摸并且得到安慰,抚摸因而得到安慰。

    谁给你安慰,鱼?

    鱼不说话,缓缓褪去衣服,露出双乳。水,给我水,洗涤身体和乳房。

    深夜。灯光昏暗。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抓起话筒。电话的那一边寂然无声。那种寂静来自遥远的黑暗深处,时光无法企及。

    鱼,是你吗?

    仍然无声。

    鱼,我知道是你。

    电话断了。

    我紧紧地攥着话筒,指尖冰凉,生疼。

    我知道,鱼是真的死了。

    Jim Morrison在黑暗中独自歌唱着诗歌。疼。

    疼,覃说。

    我知道。

    下雪了。那是我来北京后的第一场雪,我从未见过雪。下雪的那天是星期五,早上有一大节音乐课。那天讲的是瓦格纳。偌大的阶梯教室,人很少,瓦格纳生僻的鬼魂在猩红色的帘幕间穿来穿去。从窗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雪一直在下着,不停地,下着。

    下雪了,我就不想上晚自习了。我在雪地里跳着走,单脚,双脚。覃过来扶我,我趁势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疼,他说。

    我笑了笑,我不咬你你也会疼的。

    雪把四周映得很亮。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叫覃的十九岁少年哭了,他的泪就在初雪之后无声地下来。我不由得低下头笑了。那天晚上,我相信了少年覃的眼泪。那天晚上,我顺从地跟在他的后面,踩着他的影子,跟他回去了。

    覃没有见过鱼,鱼也没有见过覃。鱼来时覃已经走了很久,覃在时鱼远远未到,他们永不相见。我与他们永不相见。除非,死亡。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看到了多年没见的覃。他向我迎面而来,仿佛十六岁那年夏天的邂逅。他神色漠然,行色匆匆,显然已经认不出我来。难道这个城市已经让我面目全非了吗?我们擦肩而过。我的心,像被刀子划过一样,轻快而冰冷。

    然而有人在身后叫我。我回头看见了覃,他向我走来,他终于认出我了。他脸上是我熟悉的南方男孩的忧郁。

    他说,鱼,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绝望地说,我不是鱼。

    你是鱼,他说。他的脸上绽放着快乐的光彩,你是我深爱多年的女子。

    不,我不是鱼。你爱的不是鱼,你爱的是我!是我!你不记得了吗?从来没有过什么鱼,她死了,她死了!

    我大声哭起来。啊,我再不能忍受了,我必须离开,我必须离开。我跑了起来,尖叫着:

    她死了——她死了——

    一辆庞大的卡车向我呼啸而来。在那一瞬间我再次想到蝴蝶死去的方式,像梦魇一样在流年中反复出现的无数小黄蝴蝶向我迎面扑来,我清晰地感到生命和激情正在飞快地离开我尚且美丽丰满的身体。我感到死亡很近,比幸福更近。我年轻时曾经梦见过死神,他身着黑袍,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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