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了,贞观的人看来还是旧模样,既不像要紧事,却也不能说她不在心,真实如何,连她自己也难说——。
这些时,家中上下,待她是款款无尽,知道她爱吃“米苔目”,三天二天就变弄出来,有甜有咸……另外还有一种藕粉,是银城岳家自己做来吃的非商品,外面买不到的纯正物,新娘子回去偶尔带来,她才知世间有这般好吃物;藕粉以冷开水调匀,再以滚水搅拌,就成透明暗红色,如果冻一般……贞观每次吃它,会觉得自己像在莲花苞般清凉,外头的夏日不足为惧。
姊妹们知道她有私房菜,下班后就爱挤到“伸手仔”吃晚饭,久了以后,“伸手仔”成了吃私菜的所在;新娘子甚至将后园刚结的丝瓜摘来,给她们煮汤。
这日黄昏,“伸手仔”里,长椅、短凳排满着,众人手上一碗番薯粥,待要说开始,先看见银城进来:“好啊!有什么好吃物,全躲到这边来了?”
众姊妹挤出一张椅仔来让坐,银城却只是笑道:“别人娶的某都会顾丈夫,她这个人怎么只知道巴结你们?”
银蟾应道:“你没听过‘小姑仔王’吗?”
银城更是笑呵呵:“没有啊,你说来听听——”
银蟾道:“从来女儿要嫁出门时,做母亲的,都这样吩咐——入山听鸟音,入厝看人面;做媳妇,要知进退;小姑仔若未伸手挟菜,千万不可自己先动筷仔——所以啊,阿嫂哪里管顾得到你?”
银城故作认真状:“既然如此,你们做你们的王,我等见着丈母娘再与伊理论!”
银月听说,便怪银蟾道:“你看你——”
一面又说银城:“你听她呢!阿嫂对你还不够好啊?贪心不足,你还要怎样?”
银城还未开口,银蟾先笑道:“这项你放心,他只是嘴边讲讲罢了;人家——嫌虽嫌,心肝生相连——”
“谁的心肝生相连?”
众人闻声,抬头来看,却是住后巷路的一个妇人,正在门口探头。
“阿藤嫂,来坐啊!”
“免啦——”
妇人客气一番,只招手叫银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讲!”
银月只得出门外去,两人细语半天,等妇人离开后,才又回来坐好。
贞观早就注意到:银城的脸色有些异样,此时,听他出声问道:“什么事情?”
“——”
银月停了一会,才说是:“伊讲——后巷路的阿启伯……偷摘我们的菜瓜——”
银城变脸道:“坏瓜多籽,坏人多言语;你们莫听伊学嘴学舌——”
才说完,新娘子正好进来;银城见着,转向妻子说道:“以后你注意一些,将后门随时关好,莫给这些妇人进来;她们爱说长说短,尽讲些有孔无笋的话;家里这么多女孩子,会给她教坏——”
新娘子静默无一言,众姊妹却齐声驳道:“伊要进来,哪里都行进来;阿嫂关门,伊照样可以叫门啊——”
“叫门也不要给她开!”
众人道:“哪里有这样不通人情的?!再说,我们也不是没主意的人,什么不好学,得去学伊……你呀,莫要乱说我们!”
“……”
姊妹们虽然嘴里抗议,心内还是了解,银城是为着大家好;因为阿藤嫂的行径不足相学,而且要引以为诫。
饭后,众人各自有事离去,留下贞观静坐桌前呆想;她今日的这番感慨,实是前未曾有的。
阿启伯摘瓜,乃她亲眼所见;今早,她突发奇想,陪着外公去巡鱼塭,回来时,祖孙二人,都在门口停住了,因为后门虚掩,阿启伯拿着菜刀,正在棚下割着——摘瓜的人,并未发觉他们,因为祖孙二个都闪到门背后。贞观当时是真楞住了,因为在那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