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庾(1)
”
“我可以出去。”我心情很差地赌着气说。
这时,她说了一句话——她早就该说这句话了,她说每句话都像在说这一句话。她说:
“随你的便。”
我明白,我早明白。她说的一切一切,其实都是这一句话:随你的便。她这人就这样缺乏意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确信自己能够从她坐的地方走过去,毫无阻拦、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事实上我真该那么做,要是我真那么做了,也许可以省去许多烦恼。
可惜我没有。她说完她的话,就开始理东西准备离开。在她理东西时,我一动也没动。我气死啦,我气得动不了啦。我就是被她这种倒八辈子霉的做派气得发疯——我走,她说你走,我说,她说你说,我问,她也问,她随我干什么,可她什么都知道,她还挺理所当然。她整个人那么透明,那么轻。她理着东西,不看对面气得要死的我,却一个劲儿地对我说话——她说话声音很轻,声音透明地飘浮在空气里:
“你心情还是不好。这可不怎么样。我告诉你吧,你这样没用。你别以为你生气、跟你自己过不去,就算惩罚了别人。你生气,随你的便。大家都那么好,凭什么为你变得不高兴?你表现要好一些,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她一股脑儿地说话,说的话每个字都叫我气得发疯。我看她理完东西,抬头随随便便地望着我,眼睛里是一片透明,让她身后的东西全闪起一种光。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说,没什么原因,也没什么目的,反正你自己得让你自己好,否则——随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