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手的秘密任务
了一颗红宝石,围以七颗蓝宝石。乍看,还真有点印度宫廷建筑的样子。
我把蛐蛐养在里面,还放了半颗葡葡进去。抓到的当天晚上,它大概为了住华宅而高兴,整夜地高歌。第二天,还唱了一阵。但到第三天,就安静了。我从镂空的金线间望进去,觉得它还在动,便没理睬。未料,第三天打开盒子,它早僵死在里面了。
正要把它扔掉,就听老婆大叫,说有一只黑色的虫在地毯上。过去看,是只母蛐蛐。我一边急着找塑胶袋,一边叮嘱她别再一下子打死。
quot;这是原来那只的太太,万里寻夫来了。quot;我说:quot;蛐蛐是有情有义的。quot;
quot;她丈夫不是死了吗?quot;
quot;见最后一面总是好的。quot;
这蛐蛐大概也有心,毫不反抗地让我抓到。
为了使它能够有个安静的场所凭吊亡夫,我特别又找个大一点的瓶子来,先把装着死蛐蛐的金笼打开,放进瓶底,再把母蛐蛐放下去。
它果然绕着金笼子走动,如同哀凄的未亡人,抚着棺材痛哭。还偶尔抬起头,用前脚攀着棺材边,向里面张望,以深情的眼视,注视丈夫的遗容。
接着,它跳了进去,一点点检视、一丝丝抚摸,站着端详,俯身亲吻。
它找到公蛐蛐的大腿,居然紧紧地抱着、抖着、摇摆着,我似乎能听到它抽噎的悲哭。
它终于跳出金笼的棺材,去吃我给它的苹果。回头看,那公蛐蛐依然直挺挺地躺着,只是腿上削去一大块肉,上面许多齿痕——是被母蛐蛐啃掉的。
我立刻向全家报告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残酷或反传统的新闻,常是大家爱看的。如同早上在办公室,翻报纸,看到quot;某妇人一怒之下剪断丈夫的祸根,扔出窗去,正好被过路的野狗当作上天赐予的香肠,一口吞下。quot;大概很少有人能不quot;兴奋quot;地向大家宣读的。
反人性的事,常常也是人性的,它总是浮动在人性的底层。川端康成在〈日本之美与我〉里说quot;有思想的人,谁不想自杀?quot;卡缪在《异乡人》里说quot;每个正常人,多少都曾期望过他们新爱的人死掉。quot;这些不能被世俗承认的言论,却可能冲击着读者的心灵,甚至获得某种程度的共鸣。
人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动物。当自己想做而未敢做的事,别人做了,而且被发现、被惩罚,便能引起自己暗暗的快感——
看吧!幸亏我没做,否则下场也落得如此。
看吧!我都不敢,他居然敢,活该被修理。
看吧!不是只有我想做,许多人已经做了,有一天我做,就不稀奇了。
于是社会在表面呈现高度的礼教,在底层却浮动着离经叛道。也幸亏这离经叛道的东西存在,于是被小说、电影、戏剧、绘画……一一摊开来,且引起人们的共鸣,千万潜藏的快感。
现在居然从一只小蛐蛐的身上,都看到那离经叛道的事,怎不令人有些quot;刺激的喜悦quot;呢?
让我想起前些时看过的一部法国电影quot;生命不过如此quot;(Life and Not)这部被纽约时报影评人评为quot;滔滔、感人,而且幽美quot;的电影,描述一次大战后,遗族们纷纷赶往前线认领自己亲人的尸体。
一个衣着考究、美艳无比的少妇也去了,一处处奔波,当最后确定丈夫已经死亡之后,居然说:quot;原先真怕他还活着,却变成了个废人;现在知道他死了,反而轻松了。quot;最后竟然爱上带她认尸的一个军官。
quot;找,只是基于夫妻的情义,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