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遇贼
南,相公便能瞅空儿上留都去一趟了。”
“唔——什么,你说什么?”由于冷不防被侍妾说中了心事,冒襄不由得抬起头来,疑惑地问。
“妾是说,待到了江南,相公就有空儿上留都了。”
“你——怎么知道?”
“哦,妾也不知道。”董小宛赶紧回答,“妾只是想,出了这样的大事,陈相公、吴相公他们,说不定正在留都盼着相公去见面呢!”
冒襄眨眨眼睛,这样一种猜想,居然也存在于侍妾的思虑之中,倒使他有点始料不及。不过,满心的烦躁也因之再度被撩起,他把茶盏往炕桌上一放,冷笑说:
“上留都,说得容易!就冲着你们这么一天到晚缠着扯着,我走得了吗!”停了停,又气哼哼地甩出一句:“反正,我冒襄这一辈子全为你们赔个精光就是了,还能有什么!”
“哦,可不是这样呢!”显得有些惊慌的董小宛分辩说,“据妾想来,这留都相公是必定要去的。只是,这一家子相公也未必放心得下。那么,何不一块儿都上留都去?”
“你说什么,一家子全都上留都?”
“不——哦,是的,妾想、妾想这地方上不乱便罢,要真乱起来,泛湖洲、江阴县只怕也未必就能太平无事……”
冒襄不说话了。的确,侍妾的建议,也许不无道理。就全家的安全而言,南京城无疑是更能提供保障的地方。虽说人口太多,那边不易安顿,但也可以考虑把大部分人留在附近县城,自己只带父母妻儿和少数仆人前往。这么办,虽然要多花一点银子,却能免除自己的后顾之忧,确实不失为两全其美的一个办法。这么想着,冒襄觉得郁结在心头的那股子愁云疑雾,开始消散了。他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一挺身离开了炕床。
“好,这主意好!”他重复说,开始在舱里来回走动,“不错,上留都,全家都去!”
这么表示了决心之后,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于是回过头,望着舱外说:“咦,该过江了吧?怎么还不转舵?”
话音刚落,甲板上就响起了一阵凌乱而急骤的脚步声,“咚咚”地奔到舱门前。接着,像晴空炸响了一个霹雳似的,帘子外传来了冒成惊惶的呼唤:
“大爷,大爷!不好了,贼船!艄公说,前面有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