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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蒙蒙的光。是校役老韩,端着泥蜡台送了支蜡烛进来。
刘荃连忙把桌上那封信拿起来,凑在烛光上一看,那信封浸在水里,字迹已经一片模糊。
「糟糕!」
「没关系的,换一个信封得了。」
「我这儿有。」他找出一只信封来,又递给她一支自来水笔。
她弯着腰站在桌子旁边,把那地址又写了一遍。然后拆开旧信封,把里面的信拿出来。
「看看里边湿了没有,」刘荃说。
她把那对折着的信纸打开来看了看。他看见那张纸上只写着寥寥两行字,而且笔划似乎非常潦草,显然是在仓促中写的。难道她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要他知道她的地址?
她蘸了一点茶把信封黏上了,又很小心地揭下旧信封上的邮票,贴在窗棂上晾着。
以后她服从分配,也不知道会分配到什么地方去。
「大概写信给你,寄到你家里去总可以转给你的,」他突然说。
「总收得到的,」她说。她把旧信封团成一团,替他揩擦着桌上汪着的水,又把他那一包牙粉与肥皂挪了挪地方。「这是你今天在城里买的?我倒忘了托你带块肥皂来。」
「其实这些我都用不着了,你留着用,好不好?早知道要走,我也不用买了。」
她拿起那包牙粉来,把那花花绿绿的纸袋的上端折一折,再折一折;一直卷到无可再卷为止。那纸袋上印着一只彩色蝴蝶,虽然画得很俗气,在这烛光中和她的面容掩映着,却显得十分艳丽。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了几个工作队负,都在嚷着:「老韩呢?老韩!快开饭,吃了饭还要开会去!」
「开什么会?」
「今天晚上要开农会。大概因为张同志要走了,有许多事情都要提前处理。」
「喂,刘荃,你们几时走?调到哪儿去?」大家围着他纷纷发问。
「我去吃饭去了,」黄娟说,一面就拿着那包牙粉与肥皂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