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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夏威夷舔霜吃苔藓活命,的确。但老大想尽量往远观看世界,他无法抑制这种好奇心,不管为此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知性好奇心。”
“正是。”
玛丽思索着什么,一只手放在厚厚的书上。
“就算我彬彬有礼地询问看什么书,想必你也不会搭理我的吧?”他说。
“有可能。”
“书看上去好重嘛。”
玛丽默然。
“书的尺寸好像不是女孩子平时放进包里带着走的那种。”
玛丽依然保持沉默。他不再问了,接着吃东西,这回一声不响地专心对付鸡肉色拉,吃的一点不剩,又花时间咀嚼,喝很多水,让女服务生添了几回。最后一片面包也吞了下去。
“你家像是住在日吉那边吧?”他说。吃罢的碟盘已经撤下。
玛丽点头。
“那,末班车赶不上了。搭出租车倒也罢了,电车可是要到明天早上才有喽。”
“那点事晓得的。”玛丽说。
“晓得就好啊。”
“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怕你也是没有末班车了吧?”
“高圆寺。不过我一个人住,再说反正要一直练到早上,况且一旦需要,同伴有车。”
他“咚咚”轻拍旁边的乐器盒,像拍爱犬的脑袋。
“乐队在附近一座楼的地下室里练习呢。”他说,“那里出多大声都没人抱怨。暖气几乎不灵,这个季节是够冷的,但因为免费使用,所以也 挑剔不得。”
玛丽的目光落在乐器盒上:“那,可是长号?”
“正是。蛮懂行的嘛!”他略显吃惊。
“长号的形状是知道的。”
“唔。不过么,连世间存在长号这种乐器都不知道的女孩也是相当不少的。啊,也是难怪。米克·贾格也好埃利克·克拉普顿也好,都不是靠 吹长号当上明星的。若问吉米·亨德里克斯和皮特·汤森是不是在台上弄坏过长号,不至于。弄坏的肯定都是电吉他。弄坏长号只能招来嘲笑。”
男子往女服务生端来的咖啡里加入奶油,啜了一口。
“上初中的时候,偶然在旧唱片店里买了一张名叫《布鲁斯女人》的爵士乐唱片,很旧很旧的密纹唱片。何苦买那么一张东西呢?想不起来了。因为那以前听都没听过什么爵士乐。反正A面第一支曲是《天黑以后的五点俱乐部》(Five Spot Afterdark),好得叫人喘不过气。吹长号的是卡蒂思·弗拉。最初听的时候,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想是的,这就是自己的乐器。我和长号,命运之约。”
男子哼出《天黑以后的五点俱乐部》最初八小节。
“知道的,那个。”玛丽说。
他满脸困惑:“知道?”
玛丽哼出下面的八小节。
“你怎么知道?”他问。
“知道了不行?”
男子放下咖啡杯,轻轻摇头:“哪里是什么不行……不过么,总有些难以相信,如今居然有知道《天黑以后的五点俱乐部》的女孩子……啊,也罢,总之给卡蒂思·弗拉迷得神魂颠倒,就这样开始了长号练习。向父母借钱买了一把二手乐器,加入学校的吹奏乐俱乐部,从高中时代就搞起了乐队那样的玩意儿。一开始做的像是摇滚乐队的伴奏,类似过去的‘神奇发电厂’⑧(tower of Power)那样的角色。‘神奇发电厂’知道的?”
玛丽摇头。
他说:“无所谓。过去搞那种东西来着,现在专门搞地地道道的爵士乐了。我上的那所大学没什么了不得的,但乐队不坏。”
女服务生来加水,他谢绝了,随即扫一眼手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