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洗了出来，君君还穿着浴袍，进了浴室，用起吹风机来了。不久，她出来了。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quot;怎么办?吹了半天，只勉强吹干一条内裤，其他衣服还是湿的，我怎么回去呢?quot;

    quot;回那里去?quot;

    quot;我还不知道，不是外婆那里，就是同学那里。。

    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quot;既然衣服还没干，那里都去不成，何妨就在我这里，在阳明山上，过你十九岁的最后一天?quot;

    君君没有拒绝，她惊奇的望着我。

    我拉她坐到沙发上。quot;怎么样?就在这裹住一夜吧，在这里看到天明、看到二十岁的到来。你在卧室睡床，我在客厅睡沙发，不会发生你不希望发生的任何事。你当然相信我。quot;

    君君望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她把头靠在我胸前，我搂住她。quot;来，我带你换上我的衬衫。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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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座阳明山、同一个房子，三十年后，同一个装束出现在我眼前。君君上身穿上我的衬衫，两袖稍稍卷起，下身除了内裤，全部赤裸着，使我自然想起三十年前的小葇。小葇的音容笑貌，对我说来，又记忆犹新、又恍然如昨，像女鬼故事一样，只要呼唤她就应召前来的戏言，也言犹在耳。如今，小葇戏言成真，并且比真更真，因为来的不是分身、不是复制、不是幽魂、不是幻影，而是活生生的血色鲜红的她，我真的意乱情迷了，兴奋得意乱情迷了。君君显然quot;是我留下的你quot;，我为我留下，你也为我留下、她也为我留下，差异的是，同是留下，我们来自过去，她却朝向未来。青春只在她身上，一切就是青春，青春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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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君跟我在家，在雨声中，吃了烛光下的晚餐。晚餐并不丰富，只比我平常一个人吃的稍微丰富一点而已。我说：quot;今天吃得太寒酸了，明天你二十岁生日，衣服也干了，再吃得考究一点吧。quot;君君说：quot;吃不重要，快乐重要。如果快乐，衣服永远是湿的也好。quot;我说：quot;如果真的如此，我会永远看到这种上身穿我衬衫、下身光着迷人大腿的模样,我会写信给世界服装史(FasEGYPt tO tDAY)的专家康替尼(Mila Contini)，要求改写最后一章。quot;说着，我把这本书从架上拿下来，递给君君。君君说：quot;你不考究穿，却研究别人怎么穿。quot;我说：quot;这就是我的哲学，在我看来，人除非御寒，裸体就是最好的，而跟情人展示肉体的地方，就是天堂。quot;这话一出，引出了一场quot;辩论quot;。

    quot;照你这么说，quot;君君指着她的大腿；quot;露出一半肉体的地方，就是半个天堂?quot;

    quot;是半个天堂。现在这里就是半个天堂。quot;

    quot;那浴室永远是一个天堂了。quot;

    quot;要跟情人在一起才算。quot;

    quot;我曾信过基督教，我愿以女牧师口气，跟你谈谈天堂。按照基督教传教士说法，信了它，就上了天堂，不需要裸体。quot;

    quot;你认为，传教士到非洲传教，他如果被土人吃了，他是不是可以上天堂?quot;

    quot;他为信仰而死，很伟大，当然上天堂。quot;君君坚决的说。

    quot;吃他的土人呢?下地狱?quot;

    quot;下地狱。quot;

    quot;可是传教士的肉，在土人的肚子里，土人下地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