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盯着她，她笑起来了。

    quot;陶渊明先生，quot;她打趣。quot;请别用斜眼看我，可不可以?你看错人了，我不是南山。quot;

    quot;我知道你不是南山，可是不论你是什么，我都要斜眼看你。quot;

    quot;那不公平，如果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也要以斜眼回敬了。quot;小葇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好欢。

    quot;好，quot;我坐起来，面对着她。一你就用斜眼回敬我吧。好，立刻开始，一、二、三。quot;

    小葇突然把头朝我侧头相反方向侧过去，也斜了眼，笑着。

    quot;你这样斜，我看不到。quot;我笑说。quot;我是朝南斜，你是朝北斜。这样子目光没有交集。quot;

    quot;目不斜视才有交集，目有斜视就表示不看也罢。quot;

    quot;不可以不看。我要你斜眼看我。quot;我帮她把头扭向同我一边，两人面面相对却斜眼相向，滑稽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quot;好了，quot;我说。quot;我们以斜对斜，扯平了，谁都不许有偏见了。quot;

    quot;可是，有人宁愿斜眼，也就是说，宁愿有偏见。因为这样才可以不正视现实。不肯正视现实，其实对他们自己并不坏。quot;

    quot;为什么?quot;

    quot;以靠幻想维生的人，正视现实对他们并不健康。对他们而苦口，现实是要逃避的，要逃避都来不及，怎么还正视?因为逃避现实对他们最愉快，所以你逃避我逃避，大家都把现实丢到脑袋后面去。在这时候，如果还有人肯扭过头来斜眼斜视一下现实，依我看，他们还算是有良知的，你该鼓励他们，不要骂跑他们。quot;

    quot;照你这么说，我要对肯斜视现实的人称赞称赞才成?quot;

    quot;正是如此。quot;

    quot;那照你说来，长得嘴歪眼斜的才最可取。quot;

    quot;至少看比萨斜塔时可取。quot;小葇理屈了，开始胡扯。

    quot;你真破坏了我这种相信眼睛的人的信念。我生平的习惯是信眼睛，不信耳朵。眼睛和耳朵两种器官，其实代表着两种人生态度，眼睛只相信自己，耳朵却相信别人。也就是说，相信自己耳朵就是相信别人的眼睛。但这有一个例外，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quot;说到这里，我停下不说了。

    quot;什么例外?quot;小葇感觉我有一个陷阱，她小心的问。

    quot;天机不可泄漏，我要在床上，蒙着薄被告诉你。来，我们到卧室去。quot;我站起来，拉她的手。一听到床字，她好像全无反抗意见了。

    我先把薄被披在我背后，然后要她趴在床上，我压在她身上，在耳边说：quot;眼睛看的、耳朵听的，都令我相信，尤其、尤其、尤其、尤其当那种时候，我眼睛看到你的挣扎、耳朵听到你的叫声和哀求，它们带给我有点轻微虐待狂的享受、满足和快乐，绝对是人生最高境界的、无与伦比的、身心合一的。只有那时候，我全身的每一部分器官都是协同的，协同做一件伟大的事。当我知道我不可以做的时候，仿佛我全身的每一部分器官，除了它以外，都协力约束它不可以做；当我知道我可以做的时候，也就是说，当我知道你会答应它并且慰劳它的时候，仿佛我全身的每一部分器官，都协力配合它去做。整体的观察起来，做与不做之间，我全身的每一部分器官仿佛都为它而活似的，至少被它闹得团团转，多有趣，它变成中心、变成主轴。对我如此，对你，我的小情人，又何尝能置身事外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