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枪
盼星星、盼月亮,这样的机会来了。
徐寅初要带着副官乔天朝去战前的锦州督战,陆路是走不通了,沈阳和锦州之间是共产党活跃的地带,他们没有选择地坐了飞机。在东北的战场上,只剩下沈阳和锦州这两步活棋了,指挥官明白这两个城市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只有相互策应,方可完成这场恶战;否则,将毁于一旦。
军统局东北站的官员们,不敢对锦州掉以轻心,于是徐寅初要去锦州做最后的督战。他选择了乔天朝陪同左右,这也正是乔天朝求之不得的。锦州战区的兵力配置他一直没有拿到手,组织上几次来信都在催促他快些行动,东北的战役没有打响的原因就是我方尚未摸清敌人的兵力配置。知己知彼,才能保证一场战争的胜利。乔天朝也一直在寻找接近锦州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是怀着激动又迫切的心情和徐寅初及沈阳方面的指挥官,登上了飞往锦州的飞机。
此时的乔天朝放心不下独自在家的王晓凤。这段时间以来,他越来越觉得王晓凤不适合做地下工作,她身上游击队员的习性太深刻了,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暴露了,组织上苦心经营的东北地下工作便功亏一篑。他在寻找人不知鬼不觉的机会,让组织把她撤走,但一直觉得时机尚不成熟,更怕引起徐寅初的怀疑。他始终在寻找着这样的机会。去锦州前,他特意跑回家一趟,又一次重申了地下工作的纪律和危险性。王晓凤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地说:放心吧,我又不是个孩子。别忘了,我是游击队员出身,啥仗没打过,不就是地下工作嘛,我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行了吧。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乔天朝的心里仍然感到不踏实,心里隐隐地在替她担着心。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忐忑着一颗心出发了。
乔天朝走了,王晓凤觉得头上的天晴了一大块,自从她来到东北,头上就罩着沉重的阴影。她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阴影,直到乔天朝走了,她才“忽啦”一下子明白,原来这层阴影正是乔天朝。她渐渐理清了思路,乔天朝直接影响了她的生活质量,他在她的生活中可以说无处不在,他对她的行为有着太多的制约。他走了,她才感受到头上的天空是明艳的,就连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
她要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感受一下战前的沈阳的气息,此时,她早把对乔天朝说过的话完全忘记了。
她要走出去,就必须经过两道门岗,第一道是家属院门前的岗哨,这是个单人岗,卫兵手持长枪,腰上还挎了支短枪。她早就在留意岗哨的枪,她不明白,一个哨兵为什么要配备两支枪,且一长一短。哨兵腰间的枪让她感到眼馋,枪八成新,枪身泛着蓝莹莹的光。她每次走到哨兵的眼皮底下,都会用劲儿地看几眼那枪。长枪是美式卡宾枪,全金属,小巧而结实,握在手里一定感觉不错。她从成为游击队员拥有枪的那天开始,枪便成了她的影子,她的伙伴,就是睡觉,枪也不离左右。如今,她的生活中突然没有了枪,这让她无论如何也难以适应。
第二道门岗就是军统局东北站的办公区了,那里的门岗要威严一些,一左一右,配的都是长枪,哨兵头上戴着钢盔,对进出的车辆及人员进行着严格的检查。这些哨兵几乎都认识王晓凤,当她走到门岗边,哨兵会立正站好,问一声:夫人好。然后目送她走出去或走进来。
她无所事事地一连进出了两趟,也没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心里慌慌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百无聊赖地走到了沈丽娜家。徐寅初一走,沈丽娜也就彻底解放了,此时的她更像个上海舞女了,涂脂抹粉地把自己描了,正热火朝天地和刘半脚、尚品的夫人在打麻将。刘半脚似乎不是在玩麻将,而是下死力气地在搬砖,一块块麻将牌在她的手里重似千斤,这会儿她一定是输了,鼻子周围沁满了汗,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