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女同学以及她们的家属。他从来都不是势利之徒。他曾在他妻子的两个妹妹的婚礼上唱过歌,这本来是他不愿干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当他倒霉的时候,当他得不到电影拍摄工作的时候,当他再也不能唱歌的时候,当他的第二房妻子背叛了他的时候,他就来同琪妮和他们的女儿过上几天。一天晚上他因为感到无地自容,多少有点像是要求她的宽容。那天他听了自己灌的唱片,他的声音难听极了,他还责怪录音技师故意捣鬼,暗中破坏了录音效果。最后他才确信,他的声音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他把那张唱片砸碎了,以后就拒不唱歌。他感到非常惭愧,因此除了在康妮·考利昂的婚礼上同尼诺那次合唱之后,他连一个音符也没有唱过。
琪妮在了解到他的种种不幸遭遇时,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他一直没有忘记。那种神情在她脸上仅仅出现了一秒钟,但这已足够使他永远难忘了。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那种神情只能使他相信:这几年来她一直在鄙视他,恨他。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向他表示了冷漠而礼貌的同情。他也故意装糊涂,对她的同情表示感谢。在随后的一些日子里,他曾去看过他多年来最喜欢的一些女郎中的三个女郎,他同这些女郎一直保持着友谊,有时还同她们友好地在一起睡觉。他曾经尽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去帮助过她们,他给这些女郎送的礼物或提供的工作机会,若折合成钱的话,等于十几万美元。在她们的脸上,他也瞥见了同样幸灾乐祸的神情一闪而过。
就在这段时间里,他懂得了他必须下个决心:他得学学好莱坞许多其他男人的样子,比方那些飞黄腾达的制片厂厂长、作家、主任、演员,一个个像猛兽一样,怀着性欲的仇恨扑向漂亮女人。在为别人使用自己的魔力和金钱方面,他满可以吝啬吝啬、计较计较、以防背叛,还要时刻注意女人出卖他、遗弃他。
但他心里明白,不去爱女人,他是受不了的;不管女人是多么背信弃义,水性杨花,如果他不继续爱她们,那他的精神中的某些方面就会死亡。而他最爱的那些女人却暗暗喜欢看到他受命运的捉弄而毁灭、而出丑,这也没有关系;那些女人一直对他喜怒无常,方式很骇人听闻,但不是在性爱方面,这也没有关系。他没有别的办法,无法拒绝她们。因此他向她们都表示爱情,给她们送礼物;她们的幸灾乐祸给他带来的伤害,他藏在心里。他过去生活在不受女人左右的极端自由之中,生活在人情味最充分的氛围之中,他明白他已得到报应,因此他原谅她们。但是目前他对她们不忠,他却一点儿不感到内疚。回顾他是怎么对待琪妮的,他也一点儿不感到内疚。他一方面坚持要继续独占他的孩子的父亲地位,另一方面却绝不考虑同贼复婚,也不把这一点明确告诉她。他从顶峰跌落下来,一切都丢光了,唯一抢救下来的也就是这个作风。说到他对女人造成的创伤,他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
他累了,想睡觉,但记忆中有一件事怎么也摆脱不了:同尼诺·华伦提一道唱歌的事。这一下子使他恍然大悟!他想到没有比这更能使考利昂老头子高兴的了。他抓起电话,要接线员给他接通纽约。他先给桑儿·考利昂打电话,问他尼诺·华伦提的电话号码。接着他给尼诺打电话。尼诺的声音同往常一样,听上去有点喝醉了。
“嗨,尼诺,愿意到这儿来给我工作吗?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尼诺故意开玩笑地说:“哎呀!我拿不定主意,约翰昵。我找到一个开车的好工作,沿途同家庭主妇嘻嘻哈哈,每周争得一百五。你打算出多少钱?”
“我一开始每周就可以给你五百,而且还可以给你牵线,让你同电影明星玩玩,怎么样?”约翰昵说,“说不定我还要请你到我办的晚会上唱唱歌。”
“哎呀,好吧,让我想一想,”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