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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1.2
破损的……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不论那个男人如何中意,一旦知道他是有妇之夫,马上收兵。何苦把大好青春葬送在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上?”

    吴为无言以对。吴为是自觉的。即便他人暂停对她的敲打,她也不会忘记对自己的回审,而且刻意。找一个原因或拣一个特别的时辰,完完整整、从头想到尾,而不是轻易地、零打碎敲地想。

    好像那是一个盛典-真不能说不是。

    好像担心那些往事会被她的成功湮没。

    好像一个已经得到超度的人,回过头去审看自己的皮相如何在地狱里历练,惊惧自己如何熬得过来,庆幸自己终于熬了过来,自怜自己居然熬了过来……

    所以这种回审也可以说是一种享受,一种自我欣赏,虽然每每又像是在地狱里重过一趟,弄得她大汗淋漓,如洗桑那浴。

    最后,她带着一份感恩之情对着地狱合掌深拜,没有这一番历练,哪来的超度?她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好像要把几乎被岁月和荣辱淹没的往事,看得更清楚一点。

    韩木林一只脚站在大门外,一只脚踩在大门里,脸朝着胡同里的来往人等,喊道:“革命的同志们,你们想想,她偷人养汉不说,还养了私生子……”期期艾艾,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气势汹汹。

    即使在这种时候,吴为也没有想过,她应该站起来以牙还牙说点什么。哪具凡胎上,没藏着掖着一些可圈可点的东西?一旦见了天日,都是可以引起轰动效应的热点。

    吴为不,可能因为愚笨,应变能力差,也可能觉得那样做很不道德,不免落人以牙还牙以及揭人老底的下作。而且她也不想赖账,韩木林说的,句句都是她实实在在的罪行。

    门口很快围上了几十个人,也许全胡同的居民都来了。那可不是说打斗就打斗、说抄家就抄家,大闹革命的时候。

    女人的脸上各个严肃起节烈的神情,男人的嗓子好像一起出了毛病,此起彼伏咳嗽得十分蹊跷,又用他们的眼珠斜斜地叼着吴为。

    “这些,我不计较,毛主席说了‘犯了错误,改了就好’……换了谁,谁能咽下这口气?现在她倒要跟我打离婚了……”

    真的,那时韩木林还不想离婚,他在吴为的俯首帖耳和唯唯诺诺中得到了在同事中从来不曾得到的满足,他们大部分都不尊重他。

    可是吴为倒要离婚了。韩木林没有像他们当初说定的那样——如果他不能容忍这件事,就痛痛快快离婚;如果他能容忍,就不要老翻老账。

    天天这样翻老账,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更不巧的是吴为赶上了一个咬牙切齿的时代。人们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打,这样的女人还不该打?打都轻啦!”围观的人狠狠地盯着吴为,恨不得替韩木林打她二顿才好。

    居委会认为,根据吴为的罪行,划个坏分子让她劳动改造去算了’,或至少应该按照对待“黑五类”的办法,对她实行群众专政。

    这种时候,吴为偏偏逼着自己高昂着头,直视着韩木林的眼睛。她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到底,包括面对一切后果,还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承受力。人们说:“瞧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害臊,你骂她,她还对着你瞧。”

    这时韩木林掏出了《毛主席语录》,翻开早就准备好的一段,对吴为说:“念吧,好好念念这一段儿。”

    这下吴为不干了,她怎么能把毛主席语录拖进这种荒谬!

    人们更愤怒了,“念,念广他们站在冬天的冷风里,耐心等着。

    不论人们怎么喊口号,或是辱骂,吴为就是不念,直到他们的手脚冻得发麻才渐渐散去。

    露天批斗会后,只要吴为一出门,胡同里的人就在她身后啐唾沫,或扔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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