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学生时代
复古运动、明传奇,直至桐城派以及晚清的江西诗派之盛行,都作系统的介绍。但他的教学方法也特别,在黑板上只写人名、书名,每日讲一段,叫学生做笔记,然后批改笔记。
因此,茅盾干脆上课时专心听讲硬记,课后把杨老师所讲的内容默写出来,久而久之,竟然把自己训练出来,增强了自己的记忆能力。故后来茅盾能背的传说,大概也得益于此时的训练。
1913年夏,茅盾毕业于杭州私立安定中学,离开西子湖畔,回到乌镇。
他的母亲告诉他,凭手头的钱,茅盾还可以去读三年书。并告诉茅盾,卢学溥表叔在北京,希望他能考北京大学。说完,把一张刊登北京大学招生广告的《申报》递给茅盾。茅盾一看,《申报》有“北京直辖各校招生一览表”,招生分“大学预科、法政专科、工业专门、医学专门”四类,其中北大预科又分第一类和第二类,各招80名;考试科目有历史、地理、国文、英文、数学、理化、博物、图书。学制三年。但考第一类,“理化、博物、图书”三门中免试二门。茅盾和母亲商量,决定报考北京大学预科第一类。
1913年8月11日,茅盾到上海澄衷学堂赴考,三天之内,考了历史、地理、国文、英文、数学、图书等六门功课。考完后,茅盾即返乌镇,等候录取通知,不久,《申报》登载录取名单,竟没有沈德鸿,只有一个叫沈德鸣的人,把全家吓了一跳,茅盾母亲猜想是报馆印错了的缘故。幸而没有几天,正式书面通知也寄来了。
茅盾母亲笑着对茅盾说:“果然是报馆印错了。”
9月,茅盾风尘仆仆地去北京大学求学。当时,北京大学的校长由湖州人胡仁源代理,预科主任是留美归来的沈步洲先生。茅盾这一届预科新生约200余人,宿舍在译学馆楼上。当时教师中中外合壁,古今通用,教师思想观念十分杂乱,真可谓新旧兼容。教史、地的是桂蔚丞和陈汉章:教国文的是年轻而又思想进步的沈尹默、朱希祖、马幼渔和沈兼士等,这些教师都是浙江人。因而被世人称为北大文科浙江人取代桐城派而兴盛。然而,一些教师个性怪癖,也给茅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教本国地理的教师桂蔚丞,以古代今讲地理,并用考证方法讲授,他一袭长衫,一壶茶,一只烟袋,依照大清一统志,参考各省府、县志,乃至《水经注》自编地理讲义,他在言谈中,视学生为私塾弟子,编讲义的参考书从来秘不示人。所以茅盾讲他“可谓用力甚劬,然而不切实用。”教历史的陈汉章亦是北大一个有名人物,他是浙江象山人,是俞曲园的弟子,也是章太炎的同学。他早就在京师大学堂教授,因为当时京师大学堂的章程中有毕业后钦赐翰林,于是他放弃教席,宁作学生,期望得个翰林。辛亥革命后,他的翰林梦打破了,改北大后仍聘他为教授。他表面看来落拓不羁,但内心依然十分困惑,他讲授历史时,自编讲义,别出心裁地从先秦诸子的作品中搜罗片段,证明欧洲近代科学所谓声光化电,在我国早已有之。还煞有介事的告诉学生,欧洲的飞机,在我国先秦就有了,《列子》上说的飞车,便是明证,还自豪地说,“那时候,现在的欧洲列强还在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呢。”满堂学生常常听得瞠目结舌。
但后来陈汉章因茅盾当面说他是“发思古之幽情,扬大汉之天声”,而和茅盾作过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他对茅盾说:“我明知我编的讲义,讲外国现代科学,在二千年前我国都已有了,是牵强附会。”“但为什么要这样编写呢!扬大汉之天声,说对了一半。你可知道,鸦片战争以后,清廷畏洋人如虎,士林中养成一种崇拜外国的风气,牢不可破,中国人见洋人奴颜婢膝,实在可耻!忘记我国是文明古国,比洋人强得多。我要打破这个风气,所以编了那样的讲义,聊当针砭。”一席话,茅盾听得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