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或者要到南京去。南京有几个亲戚。但是南京没有好学校。你说究竟什么地方好?”
徐女士慢慢地说,伸手攀一根柳条来折断了,露出极为难的神气。
“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不是四川。”
梅女士直捷地回答。一种新的感触却在她心头掠过;她觉得像徐绮君那样环境顺利的人,也还有许多的徘徊瞻望;在她面前放着好几条光明的路,她还要挑选一条最好的,一心只想把生活安排得最近于理想,这和只有一条荆棘满布的路可走的人们比较起来,相差真是太远了。梅女士这样想着,鼻子里便发酸,刚才的坚决气概,不知不觉萎落了很多。她苦笑着又加一句:
“只是我们再要像现在一样早晚聚首恐怕再不能了!”
“暑假时我一定回四川来看你。”
徐女士很诚意地安慰着;似乎她已经在北京或是南京的什么学校里了。
梅女士看了她的女伴一眼,抿着嘴笑。
那天晚上,梅女士想了好久。她悬想到九月间的不可避免的把戏会怎样扮演过去,想到以后怎样脱身,用什么借口脱身,并且脱身了以后又怎样生活;她愈想愈觉得渺茫,没有把握。可以供她推测的材料太少了,她没有法子造成结论。最后是“将来再说”这法宝,把所有的空想推翻,她的嘴角上浮出个自信的什么都不怕的冷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