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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别看别人怎么过，只管自己，就行。quot;

    quot;也别管别人怎么看咱们过，只管自己过的，就行。quot;

    他俩象参禅似地，能拉一夜。每次从鲍仁文那破得不成样的屋子里出来，文化子便觉得心时敞亮了一点。

    有一天夜里，他从鲍仁文家回来。走到家门口，忽然从黑影地里闪出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跟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牢了他。是小翠！他险些儿叫出了声，小翠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拖住他，跑到了家后。小翠的手滚烫滚烫，他拽住再不松开了。

    两人跑下台子，钻进秫秫地，这才站定。小翠回过头，看着文化，文化也看着小翠。小翠的脸盘子瘦了一圈，眼睛更大了，黑洞洞的，深不见底。月光将秫秫叶的影子投在她脸上，影子摇晃着，她的脸一明一暗，象在梦里似的。

    quot;你跑哪儿去了？quot;文化子想去摸摸她的脸，却不敢，倒被这个念头弄得哆嗦起来了。

    小翠子不回答，只是看定了他。

    文化子不由害怕起来了，推推她：quot;你咋又回来了？quot;

    quot;为你回来的。quot;小翠子说，眼泪直流了下来，很大很大的泪珠儿，打在秫秫叶儿上，quot;啪啪quot;的响。

    这下轮到文化子不说话了。

    quot;你不要我回来？quot;小翠艾怨地问。

    quot;我正想着找你去。quot;

    小翠子一把抱住了文化子的脖子，文化子这才敢抱住她。月亮悄悄地看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挪了一点，再看一会儿，再挪一点儿。下露水了。秫秫在拔节，quot;刷刷quot;地轻响着。一只秋虫在quot;吱吱quot;地唱。秫秫叶子摇晃着，把影子晃到小翠身上，又晃到文化子身上。露水凉凉的，甜甜的。

    quot;翠，别走了。要走，我们一起走。quot;

    quot;我回来，就是来讨你这句话的。你这么说，我就不怕了。quot;

    quot;我也不怕，翠。quot;文化子喃喃地说。

    quot;我就要你这句话，文化。quot;小翠喃喃地说。

    quot;我想你想得好苦。quot;文化子哭了。

    quot;我想你想得好苦。quot;小翠哭得更伤心了。

    quot;我都想你来骂我，打我。quot;

    quot;贱骨头！quot;小翠破涕而笑了。笑了一声，又哭了。

    两人轻轻地笑着，又轻轻地哭着。月亮悄悄地看着他们，秫秫叶儿悄悄地拍打着他们。

    三十二

    鲍秉德结婚了。娶的是十里铺的一个麻脸大姊妹，虽是麻脸，人长得粗笨，可还是大闺女的好啊！是鲍彦山家里的给做的媒，一说便成了。立马定好了日子，说娶就娶过来了。虽然那疯子才死了不过三个月，但大伙儿都谅解：这男女两头都不能等了。三亩四分地躺在那里了，天天要人伺弄，家里没个做饭的不成。再说，鲍秉德年已过四十，等着抱儿子哩。

    庄上有头有脸的，鲍秉德全请，还请了鲍仁文。可是鲍仁文却推托有事，没去。他坐在他那小破屋里，听到鲍秉德家里传过来的划拳喊令声，心中十分怅惘，象是失落了什么。他觉着，有些寂寥。一盏孤灯伴着个孤魂，自己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活的个什么。

    那边象是更喧哗了，许是在闹房。又静了下来，大约新娘子在唱小曲儿了。静了一阵，又闹起来，大约是唱毕了。鲍仁文屏着气听那边的动静，没提防门开了，进来了一个文化子，把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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