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没有。quot;卖货的回答。走近过来了，剃得雪青的头皮，黑黝黝的脸膛子，宽肩大膀，嘴唇上的胡子却还没硬，软软地趴着。

    quot;大哥，前面的庄子叫什么名？quot;他问道。

    quot;小鲍庄。quot;鲍仁文回答他，慢慢转过身往回走。

    quot;哦，这就是小鲍庄。quot;小伙子说，和鲍仁文齐着肩走，货郎鼓叮咚叮咚地响。

    quot;怎么，你知道小鲍庄？quot;鲍仁文瞅瞅他。

    quot;咋不知道？小鲍庄的名声可响哩。都知道这庄上人缘好，仁义。quot;小伙子说。

    quot;哦。quot;鲍仁文不再问了。

    小伙子东张西望着，早有几个小媳妇听见货郎鼓声音，探出头来了。

    quot;大兄弟，你停一停，让我挑个顶针儿。quot;有人喊。

    回头一看，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台子上走下来。她黄白的皮肤，头发在脑后随随便便窝了个纂，耳朵边上散落下几络头发。身上穿的褂子破得可以，好象就前后披了块布，闪闪忽忽，飘飘荡荡，结实的身躯时隐时现着。她走到货郎挑子跟前，低下头，在匣子里挑顶针儿，手腕圆圆的。垂下的眼睑上长着密密长长的眼毛，是个毛呼眼。

    quot;收工啦？大文子。quot;她招呼鲍仁文。

    quot;买针啊？二婶子。quot;他招呼鲍彦川家里的。

    又来了几个媳妇儿，要买针头线脑的。鲍彦川家里的，挑个顶针儿挑个没完了。

    quot;他二婶，你再挑也挑不出金的银的来。quot;鲍彦山家里的说她。

    quot;我就是买根针，也要挑个可心的。quot;她回答，耐心地挑着。quot;大兄弟，打哪儿来的？quot;鲍彦山家里的问他。

    quot;打山那边来的。quot;

    quot;家里有父母吗？quot;

    quot;没了。quot;小伙子翁声翁气地说。

    quot;有兄弟姐妹吗？quot;

    quot;没。quot;

    quot;呀，是个苦命的孩子。quot;鲍彦山家里的抬起头看他，看他宽鼻大眼，生得厚道，不由怜惜起来。

    鲍彦川家里的正试着一个顶针儿，试戒指似的。这会儿回过头来问：

    quot;你叫个啥名儿？quot;

    quot;拾来。quot;他说。他发现这女人的声音好听，低低的，厚厚的，听起来就好象一股温吞吞的河从心上淌过去。

    她终于挑好了，把一个两分的分币递到货郎手里，温呼呼的，有点儿潮。

    一群媳妇姊妹围着他，都抬头看他，看得他背上冒冷汗，不自在得很。

    quot;咦唏！quot;娘们同情地叹息着。

    拾来脑门上开始冒汗，虽说别扭，可心里却暖和和的。自打走出冯井，他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儿。

    那么些媳妇姊妹的手在他匣子里翻江倒海地翻腾，他一点不生气，蹲下来，拔出烟袋。烟荷包里却挖不出烟了。忽然，quot;啪quot;的一声响，一样软呼呼的东西掉在他手上，一个烟荷包。抬头一看，那买顶针儿的二婶正看着他，说了声：quot;吸吧！quot;转身走了。一件破大褂子挂在身上，飘飘忽忽的上了台子，闪进一扇门里。

    这天夜里，拾来宿在牛棚，和唱古的鲍秉义挤一床。晚上，牛棚里照例挤了一屋人，听他唱古：

    quot;写一个七字把腿翘，关老爷乎提偃月刀。

    我问老爷哪儿去，霸王桥上去逮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