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村长的谋杀(1)
根献上的一块宽面孝布,转过身,对孙老元拱拱手:
quot;老元,没想到侄子……事情过去以后,到我家里去散散心!quot;
孙老元拱拱手,说了一句quot;老喜……quot;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孙老元今年五十五岁,李老喜大他两岁。两人拱过手,李老喜由孙老元的本家侄子孙毛旦送到门外,又拱了一回手,带着自家伙计,骑上驴走了。
奠了两天,村里村外的奠客,都奠得差不多了。令人感到愤怒的是,孙村长两个老婆的娘家,都没有来奠。大老婆的娘家没来可以原谅,孙村长生前曾与她家闹过矛盾,有一年春节到她家串亲,因为一盅酒的喝法,打过老丈人一巴掌,两家断绝了来往;小老婆娘家是佃户,孙村长生前对她家多有照应,曾让人赶着大车到她家帮助拉过盐,后来又帮助他们开了个饭馆,现在人死了,连面都不照。孙村长的本家兄弟孙毛旦负责丧事的外围事情,就对孙老元说:
quot;小老婆她爹不通人性,老叔,你发一句话,我带两个村丁去开导开导他!quot;
孙老元说:
quot;毛旦,现在殿元停尸在地,发送没有发送,凶手没有下落,还开导他干什么!quot;
腊八这天,县上司法科来了三个人,调查孙村长被杀事件。为首一个姓马的股长,下边两个股员。老马过去在县竹业社破竹篾,去年他姐夫调到这个县当司法科科长,他便到司法科当股长。下边一个股员年龄大些,五十多岁;一个年纪轻些,二十多岁。三个人在孙村长家里吃过腊八粥,吸了几袋烟,便由孙毛旦陪同,察看了一下已经入殓的孙村长,又到村西察看了一下土窑,便又回到孙村长家吃酒。老马对坐在上首的孙老元说:
quot;老叔,已经查过了,孙村长真是被麻绳勒死的!quot;
孙毛旦性子急些,接上去说:
quot;勒死谁不知道是勒死的?问题是谁把我哥勒死的,老马,你得捉住他!quot;
老马看孙毛旦这么说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吸着水烟说:
quot;捉住是要捉住,但捉一个人是说话的?你兄弟本事大,我老马没来,不是你也没捉住他?quot;
这时陪客的副村长路黑小说:
quot;老马,要考虑就往土匪窝里考虑,看那窑里的红薯皮!quot;
老马又瞪了路黑小一眼:
quot;有红薯皮也不一定是土匪,有土匪也不一定非有红薯皮!quot;
然后将脸转向孙老元:
quot;老叔,我知道我本事不大,吃这碗饭有些勉强。但我劝老叔还是想一想,孙村长有哪些仇人。想出来,让人到县里告诉我,我就不信抓不住他!quot;说完,不理别人,独自吸了两袋烟,就带着两个股员回去了。来时孙老元派马车接他们,走时又用马车把他们送了回去。一人还送给他们几个夹肉蒸馍。老马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说:
quot;还拿蒸馍干什么,尽麻烦你们了!quot;
马车一开,孙毛旦骂道:
quot;这个鸡巴老马,接他来干什么!他就会拿蒸馍!quot;
腊月初十,孙村长出殡。出完殡,散了客人,已是晚上。副村长路黑小在院子里帮助伙夫收拾剩下的杂菜,大老婆在她房里搂着儿子孙屎根低声啼哭,这时老掌柜孙老元突然一阵火上来,抖着身子咳嗽起来。本家侄子孙毛旦扶他到屋里躺下,这时家里喂牲口的老冯走进来,垂手站在地下。孙老元咳嗽完问地下:
quot;老冯,你怎么啦?quot;
老冯上前说:quot;老掌柜,你要保重身子!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