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每天临睡前都要听完电话里的留言……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和自己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女人?
她不是一个娼妓。
而我不是一个嫖客。
而我的行径又多么像一个嫖客!
而这一种行径,实际上已经将她等同于一个娼妓了。
而这一种行径,使我觉得自己实际上是连一个嫖客都不足的。在嫖客和娼妓之间,一旦动了真情,事后也是要由他对她说几句“后会有期,多多珍重”之类的话吧?
我不曾怀疑我对她是完全地陷入真情了的。
也不曾怀疑她对我同样是完全陷入了真情的。
这一点,倘若哪一天我们被推上了道德法庭,对簿公堂,肯定也是我绝不否认的。肯定也是她绝不否认的……
我确信我和她都绝不会否认这一点。
再说由谁来主持一个对我和她进行审判的所谓“道德法庭”呢?……
由子卿——不,由大款翟子卿吗?
他配吗?
他又岂配!
对我,他也许不无理由。对她,他是连一条理由都没有的。
何况,她不是已经对我说过,他们之间是达成了默契的吗?
他对他猎色到的那些女孩子或女子,又有什么道德可言呢?
难道他的钱就是他道德或不道德的唯一标准吗?
然而我还是觉得自己太可耻太可鄙太可憎太不是个东西。
虽然已来到了这个没谁会注意我没谁会认识我的地方,两天中我却一直在审讯自己拷问自己,结果是我对自己轻蔑到了厌恶到了从没有过的地步。
不是因为别的,恰恰乃是因为我的逃避行径。还因为我对她的种种分析,种种困惑,种种猜疑,种种主观臆断和胡思乱想……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对自己迷恋上的女人这样!
尽管迷恋和爱似乎是有区别的——不,没有区别。区别何在?迷恋不就是爱到至极的程度吗?尽管许许多多的男人和女人都在爱着并且似乎是在爱着,但又究竟能有几个是可谓迷恋对方的?一个男人一生不曾迷恋过一个女人,他是不是太不幸了呢?
他的这种迷恋被从最令他满足的形式上圆了,还有什么别的幸运比这一种幸运更是最大的幸运?
她圆了我对她的迷恋。
尽管似乎我也圆了她的某种想象,某种渴望。但我确信,我认为,更应该整个心灵都充满感激的一方,是我……
她真实,她真挚,她坦白,她坦荡,她用情调兑了爱,也用欲调兑了爱,调兑后她与我共饮共醉,她彻底的要,也彻底的给……
我细细品享了,我彻底大醉了一次,我彻底满足了一次,我明明还渴望再品享一次再彻底大醉一次再彻底满足一次……
可是我却像个贼似的逃匿了,像个害怕被追赃的人。就因为她有一本不具名的打印的诗集。就因为“她自己的家”里悬挂着一个工艺相框。就因为还有我没见过的一种挂历。而挂历上也不过就是一裸身披铠的女人……
你呵你呵,你他妈的这个混蛋!
我的那名当前台经理的学生,并没能像他在信中保证的那样对我履行他的诺言。据他说,在他写给我的那封信发出的第二天,他就被总经理“炒鱿鱼”了。在我当年下乡过的地区,在这个从前的边睡小镇,从我当年曾教过的一个正宗北大荒人后代的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炒鱿鱼”三个字,使我研究地望着他竟诧异了许久。尽管此前从南方到北方,我已经很是听惯了形形色色的男女说“炒鱿鱼”三个字。就好像从小就听惯了中国人说“X你妈”或“他妈的”一样。然而一个港台的流行词,先是在南方大陆中国人主流语汇中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