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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重炮旅旅长姓那
旅长怎么坑了你了?你干吗要这样气我伤我的心?”她

    哆哆嗦嗦地抱住他。这时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件竹布单坎肩儿。他觉得她火烫火烫

    地紧贴住他,使劲地吮吸着从他身上发出的汗气。

    “还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你于吗非得要混在那些下三滥的人中间?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我们也不一样……”

    “我不爱听这个!”他吼起来。

    ‘你能听到那种你心里的声音,我们听不到……“

    “我不想听!”

    她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电击似的,松开了他。倒退了好几步,无奈地,哆嗦

    着说道:“好吧,那就让你看看……看看……”她突然转过身跑回客厅,跑到玻璃

    缸边上,拿起一把用红丝线缠着刀柄的剪刀,没等大放来得及去夺抢,咔嚓一声,

    剪开了自己的小臂。天放看见了她的血,开始流出一点还能算是红颜色,接着往外

    流的便已是粉色的了,最后便只流那种黄不黄、白不白的汁儿。而且也越来越稠黏,

    像熬过了火的糖稀。她还用手指撩起一点那汁儿,向他叫喊:“看到了吗?再看看

    你的……”

    天放不明白她这是想干啥,撒腿扑过去,捂住她伤口,哈腰揽住她腿弯,抱起

    了哆嗦得已经快站不住了的她。

    把她放到床上,她还挣扎着不让他包扎伤口。还努着劲儿,也要剪开他的小臂,

    让他跟她比较比较血的不同。他觉得她疯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在床上摁住了她,

    一直到她累得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床里头侧起身子,背对着同样累劈了的

    天放,默默地呜咽,他才放开了她。他去客厅拿绷带,顺便想收拾地上的血迹,他

    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水蛙已经从玻璃缸里爬了出来,在地板上蠕动着,兴奋

    地争抢着,吸食那些黏稠的或不太黏稠的白血。

    他不敢往前走。他怕这些没头没尾没手没腿,没有自己的一切,只靠玉清的血

    活着的家伙。他甚至恨它们。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觉得它们也爬到了自己的

    身上,在往血管里钻。他浑身的毛发根根立了起来。他止不住地对它们大叫:“滚

    ——滚——”

    它们好像听到了,缓慢地竖起上身,晃动着朝天放盯视了好大一会儿,才又都

    慢慢爬回到玻璃缸里去。

    地板上的血不见了。一点都没有了。

    炮兵要塞全用大块的城墙砖包砌。据考,乾隆壬午年间在此建堡,周围两里,

    高三丈五尺。设都统、副都统、提督各一人;封骑都尉,正四品,禄米六百四十石

    五斗,掌漠南军务:服四开衩袍,束黄色腰带,俗称黄带子。第二年给城墙包砖,

    建墩台。虽然自康熙时起已有汉人任副都统的先例,但此间的几位“军政首长”用

    的仍是旗人。早已改作要塞司令部机要处的都统府大堂,青黄琉璃,脊兽高踞,至

    今仍然是要塞内最令人瞩目的建筑物之一。司令夫人小姐贵婿每次来要塞,都要在

    大堂前那棵足有数围之粗的古树前拍几张合家福,寄给正在加利福尼亚留学的二公

    子。

    要塞里的人都学出这个矮挫个儿的上等兵有来头,绝不是等闲之辈,都对他挺

    客气。要塞司令请他吃过两次饭。榴弹炮营营长托他办过两回事。副参谋长托他给

    将军上过一个折子。通勤车一到,进城度假的军官士兵蜂拥而上抢占座位,却惟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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