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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告诉我,那个人穿旗袍。quot;
quot;你太太不管?quot;
quot;那会儿都是正常的,他们还想住回来呢,我奶奶就是不吭气。我太太在,她没辙。吃饭的时候都得站着,在边上站着。我太太还嫌她吃饭吃得不雅,她不管,就一碗一碗吃。其实她才倒楣呢,我太太一直管着她。我太太七十多,没牙还能咬蚕豆呢。赶上该她当婆婆了,时候又变了。我妈哪能听她的呀。我妈是大小姐出身,在南方的时候,家里住楼,有护兵。就是不知道怎么闹的,有一天我外公骑马回来,出了一身汗,一洗澡就死了。他也不知道是哪头的。我姥姥也是小姐,就会看《安娜卡列尼娜》,当时她就傻了,光在阳台上站着,后事都是别人办的。钱也可能让人闹走不少。后来她带着几个孩子来北京就已经败落了。我妈是老大,不能继续上学,就工作了,当会计。后来就看中了我爸。quot;
quot;你爸那会儿干吗?quot;
quot;我爷爷走了,家里就没钱了,我爸是独子就当了邮递员,十六岁开始送信,说那会儿城外还荒着呢,特冷,有的地方根本找不着,手冻得握不住车把,到天黑也回不来。可我爸特认真。所以我小的时候,记得晚上他们老是在单位加班。他们那会儿才神呢,他俩好,单位里根本就不知道。一直到结婚发糖,大家才吓了一跳。平时他们在北海约会,老是胆颤心惊的,看见有认识的人来,颠……就朝两边逃跑了。quot;
quot;那会儿可能都那样。quot;我换了个姿势,把背后的枕头放好,英儿在我脸上涂完油又拿一块儿热毛巾把我的脸给盖住。
这好像是一段挺长的时间,我听着风窸窸窣窣的声音,觉得毛巾在一点点变凉。英儿总是不远不近地走动着,不时在倒水,换一块毛巾。我不知道毛巾粘了油会怎么样,但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脑子里只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家常话,好像英儿带我去一个她常去的地方。她好像忘记了我是谁,那么平常他说话一点嘲笑和刻毒都没有了。
终于她把我脸上的毛巾拿掉,把所有油都擦干净。笑着看我,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quot;你还挺像的。quot;
quot;什么?quot;
quot;那么回事。quot;
quot;你也挺像的。quot;她把我头发撩起来,quot;你以后别戴帽子了。你的额挺好看的,其实你好起来不难看,额上就没有皱纹了。你是怕掉头发吗?quot;
quot;我是怕挨枪毙,剃一个大光头。quot;
quot;其实你头发还挺好的,那么黑。quot;
quot;有三根白的。quot;
quot;是哎。quot;英儿笑了又把嘴抿住,有点嘲弄的样子,quot;都想谁了这么费心思?quot;
quot;想一个小姐。quot;
quot;在哪儿?quot;
quot;在美容店里。扎俩小辫,用皮筋扎的。quot;
quot;她跟你好吗?quot;
quot;还可以,就是没事老跳西藏舞。跳完了就给你一块长毛巾,自报姓名说:巴扎嘿。quot;
quot;你才黑呢。quot;英儿听出来了,quot;还想让人家当黑人。quot;
quot;那就鼓肚白吧。quot;
quot;我就跟你掰。quot;
我怕英儿掐我赶紧站起来。
quot;没完呢,坐着。quot;英儿直捷地把我按在椅子上,quot;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算赶上个赭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