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崇敬已作烟云而散。杨高充满着歉意说:“很对不起,我们没有想到邱建国会这样。但正因为他的疏忽大意,才使我们得已将这个犯罪集团连根拔掉,这里面你功不可没。我们已经跟你请了功,还有你们科长。”
叶民主冷冷地说:“我不要你们的什么功。你们真要谢我就替我找个路子放我出去,这几天的拘留也不记档案。”
小邰说:“这是两码事吧?邱建国伤得也不轻。”
叶民主就叫了起来,说:“什么叫两码事?杨高,你说!你说!”
杨高想想,说:“你等着,我去打个电话。这实在是比较特殊的情况。”
一个小时后,叶民主同杨高和小邰一起离开了拘留所。叶民主望望很蓝很蓝的天说:“这回才真的都结束了。”
杨高和小邰都不明白他说话的含意。杨高想,他这是指什么呢?埋伏?案子?拘留?或是他同邱建国的矛盾?或是他因之而失去的别的什么?
杨高送了叶民主回家后,在返回的路上不禁问小邰。小邰说听他的语气,好象都不是。我直觉他结束的是一种心境。
心境?杨高想,什么样的心境会因这埋伏而结束呢?显然杨高想不出个结果。
市里召开庆功会那天,连副省长都出席了。重要的功臣叶民主却没有到场。当音乐满场飞扬,鲜花一束束献上来时,叶民主却携了百林悄悄地又去了鹤立山。他默默地蹲在那小小的地方,望着他已望熟了眼的野花和杂草,和他已经数过千遍的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树木,望着太阳和阴影以他十分熟悉的速度一寸寸退下时,心里百味俱生。
在山上,百林采了许多野花,她将它们铺在科长和叶民主已经踩实了的埋伏点上。叶民主看着她做这一切,心里很感动,想:女孩子做事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百林做完这些,说:“这个地方对你一生很重要是不是?”
叶民主想了想,说:“是。”
百林说:“我这个人对你一生也很重要是不是?”
叶民主说:“当然也是。”
百林说:“那好,你就在这个重要的地方对我这个重要的人说一句重要的话吧。”
百林说这话时,叶民主的目光正扫过红房子,落在黄磁砖房上。他想起曾经有一夜越过那窗口看到过的景致,不由笑了,说:“我们今天就去打结婚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