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岁的死刑陪绑者
我征住,难道这姑娘真有什么非凡的经历?我点点头说:quot;好,你说,我给你写。quot;就在说这话时,我要命也想不到,她竟然说出了下面一番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她说:
quot;我当了十年反革命,去年才平反!我父亲是市委的中层干部,我家住在市委宿舍大院。'文革'开始时,我六岁,那时什么也不懂,记的事也都模模糊糊,有的事还记错了。比如我记得一次有一群人闯进我家翻东西,打了我一个大耳光,很疼。后来爸爸说,没人打我,那是打爸爸的。大概我记得的只是一种感觉。打爸爸就像打我,很疼很疼的感觉。爸爸在'文革'前是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文革开始时挨批,靠边站了。后来造反分两派,爸爸参加了一派,偏偏'支左'的军队介入,支持另一派,爸爸就倒霉了。可爸爸这派大多是市委的中层干部们,组织性强,'文革'初大小都被冲击过,更不敢做半点打砸抢那类过火的事情,对立面抓不住把柄,很难把爸爸这派搞垮。但一次两派大联合谈判时,爸爸这派头头没注意,把一本《红旗》杂志坐在屁股下边。对立面有个精明的人上来一下抽出《红旗》杂志,里边有毛主席的照片。那时的杂志几乎全有毛主席像,这么一下就被对方揪出来。侮辱伟大领袖毛主席,罪大恶极的现行反革命!军宣队立即宣布爸爸这派是反动组织,这派马上垮了。开始揪坏人,凡是过去有点问题的都给打成阶级报复分子、黑帮分子、反革命分子。可他们拿爸爸没法子,爸爸没有短儿。他以前当干部处处长时,总得罪过人,有人恨他,恨不得这下把他整下去。派出不少人内查外调,愈查不出问题火愈大。爸爸本来是不抽烟的,那时却天天抽许多烟。一天抽烟睡着了,把棉褥烧个大窟窿,多亏妈妈一盆水泼上去。真烧起来就会被人家说成放火搞破坏或企图畏罪自杀。压力真是压足了。我妈的心脏不好,整天闹心跳。不知哪天要出什么大祸,可没料到一天出了一件意外的事,目标全集中到我身上。
这天,我们市委宿舍大院的院墙上,出现了一条反动标语。写着'打倒毛主席'五个宇。公安局来查,根据现场情况确定,是一米二上下的小孩写的。他们根据三条:一是反标的位置离地一米,比成年人蹲着写高,又比成年人站着写矮,正好是小孩站着写高矮正得劲的高度;二是字迹歪歪扭扭,很像小孩的笔迹;三是成年人写这种反标不会写'打倒毛主席',应该写成'打倒毛泽东'。市委大院一米二左右的孩子总共十一人,当时排排队,确定四个重点,都是父母有问题的。只有父母有问题,孩子才可能写这种反标。这时,爸爸对立面那派插手了这件事,说是协助公安系统破获这超重大反革命案件,内定重点是我。说我爸爸反动,又狡猾,对'文化大革命'怀恨在心,教唆我写的,当然,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想搞爸爸。当时我八岁……
quot;他们把我弄去,开始是拿糖哄我承认。从小我爸爸就绝对不准我说瞎话的,也许由于这严格的家庭教育,救了爸爸他自己,我说不是我。他们便送我小人书,画片,还要带我去看电影,我还说不是我。他们就冒火了,那群大入围着我一个小始娘拍桌子打板凳吓唬我,说我再不承认就去打我爸爸,还说他们要使什么法子打--说用钢笔扎爸爸的眼睛;说用绳子勒住爸爸脖于不叫他吃东西,活店饿死;还说用刀一块块割掉爸爸的肉,手指头、耳朵、鼻于、舌头,一样样带着血扔进公园的笼子里喂老虎。说着真拿起一把刀,装作马上就要去的样子。我吓得哭呀,求叫,怕呀,叫呀,可是还是没说瞎话。我那时才八岁呀,很容易受骗,很容易被吓得上当,为什么始终咬住没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