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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陶然亭
熏得不错,可惜没买到好鸭梨。”

    “这话您说!跑遍东西南北城,都是这一份,看着挺水亮,可没味儿!大概是上化肥上的。您也闻一鼻子。”茶镜把表壳又伸到将军面前。

    将军战战兢兢用一个指头蘸了点,把它抹在离鼻子老远的嘴唇上,然后说: “像好茶叶味。”

    茶镜把表壳又伸到老管面前,这友好的举动不能谢绝,老管就一边说“谢谢”,一边用手指蘸了点抹到鼻孔里,立刻鼻子一辣就打起喷嚏来。

    “这是提神的,”茶镜自己闻着说,“您是不是觉着清醒多了?”

    “嗯,清醒——啊嚏——多了。”老管掏出手帕赶紧擦眼泪。

    这一阵友好交流过去,将军就从兜里掏出本书来,问道:“再读一段?”

    “当然,当然。”

    “甭问。”茶镜说。

    胡子接过去就大声念起来。念的是毛主席著作。

    总共就念了一小节,将军按自己的体会发表了一通议论。胡子和茶镜听得连摇头带点头——说到毛主席的英明论述就点头,对照现在有些人的作法就摇头。老管感慨地说:“没想到你们老几位还天天坚持学毛主席著作,而且学得这么认真。”

    将军说:“我借他的眼睛使,我的眼被伤害了,一看书就头痛。”胡子说: “我们借他的头脑用,刚才他讲的您听见了,不是比报纸上说得更叫人人耳吗?” 茶镜说:“也没别的,就是听听毛主席到底怎么说的。要不别人总说是按毛主席指示办,可干的事越看越别扭,也弄不清到底是咱反动。还是有人玩花招!”

    闲谈了一阵,胡子站起身说:“到点了。明天见。”

    胡子和茶镜出东门,老管和将军出北门。分道之后将军对老管说:“你这个年纪练广播操不合适了,明天我教你太极拳吧,吴式的。”

    老管笑道:“我这个锻炼有一搭无一搭,练什么都行,只要能消磨时间就好!”

    将军说:“革命者只有积蓄力量的时间和使用力量的时间,哪有供消磨的时间呢?”

    老管不再说什么,将军也不再问什么,两人在北门外分了手。回去的路上老管觉着心里有了暖气,腿上有了力气,快到家门口他才琢磨出点味儿来,似乎今天又回到了人的世界!

    第二天起老管就跟着将军学太极拳。

    老管已经有些年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敢学了。所以学习这件事本身就使他很兴奋。等到将军教了几个式子,又讲了通阴阳虚实,以意带气的原理,他可人了迷。他要求将军重新把已教过的两个式子丁是丁、卯是卯地再来一遍。这个要求,使将军大为高兴,他脱掉外衣,不厌其烦地一个关节、一个重点地细说,直到他自己脑门见了汗。

    “今天就到这儿吧。”将军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学风严谨,一丝不苟的人。我们国家就需要多有几个这种人,这作风要保持下去。”

    老管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像挨了一棍子。心想这不前功尽弃了吗?他自从背着“反动学术权威”的大牌子游街起,就立志把那勤谨严肃,一丝不苟的治学精神扔进垃圾箱。几个所谓“造反派”大大成全了他这一志愿。不仅拆散了他的攻关组,封闭了研究室,把技术资料当作罪证送进“反白专展览会”,而且最后把他这个人也踢出了职工队伍。他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早有了远离学问的准备,怎禁得住这么大的打击?没想到刚学了两个太极拳式子,苦心扔掉的积习就又回潮,甚至潮得叫人看出来了。再联想到将军说的最后一句话,有股说不出的苦涩味硬在嗓子眼。

    老管坐在椅上,为了赶走心头的杂乱就注意看别人练功夫。看了一阵,瞧出点门道来,敢情茶镜和胡子练的功夫都挺特别,从来没见别人练过!茶镜是骑马蹲裆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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