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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法遏制自己的惊喜,连忙握住他那双被套在铁镯子中的大手:

    “我已听说你从伊春被接回来了!”

    “我也听说你进了严管班了!”

    索泓一感到奇怪:“你听谁说?”

    “‘门神爷’。我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索泓一避开李翠翠的名字,转口说,“这儿都这么谈论。”

    刘鹏毫不在意地笑笑:“说起来也怨我。本来,我在林区一个伐木队已经当上了小头头,还戴上了先进生产者的光荣花。只因为一个星期天,在伊春的小酒馆里多贪了几杯白干,酒后吐了真言。在酒馆里有个穿便衣的雷子(警察),我便被带进了派出所。我一不会抢劫,二不会偷窃,就这么简单。看样子,命里注定我是吃这碗劳改饭的了!”

    索泓一毫无一丝笑意,动情地望着刘鹏的脸。他似乎消瘦了一些,颧骨显得比昔日要高耸一点。他的眉毛、鼻窝……都蒙着一层尘土汗渍,显然是刚刚归场,就马不停蹄地被送到了这儿。索泓一拉下吊竿上的毛巾,给他擦脸,又给他倒上一缸子凉开水,送到他的掌心:“喝吧!”

    在刘鹏双手捧杯喝水的当儿,索泓一心里得到一点安慰,尽管刘鹏戴着“铁镯子”,两只手腕的肉皮却完好无损。在严管班他多次见过押送回来的逃号,个个手腕子上血迹模糊;更有甚者,腕子上翻起一圈内酱。刘鹏察觉到索泓一的目光,解疑地晃动了两下“铁镯子”说:“感谢‘门神爷’,过了银钟河渡口,才给我戴上这家什。”

    “在押解途中没给你戴上它?”

    “没有。”

    “也许‘恨透铁’被熔化了!”

    “没那么容易。他虽说没给我戴刑具,我上厕所,他跟着;我躺着睡觉,他坐着看书。我也不知道这个‘鱼干’,是什么玩艺铸造的,他好像不知道劳累。”刘鹏侃侃而谈,“只有当我们面对面地坐在火车的靠椅上时,这只黑老虎才打盹;可是我看见,他一只手总摸着别在他腰里的手枪。”

    “几千里的旅程,你们没说过话?”

    刘鹏略略想了想:“只说过一回。”

    “说什么?”索泓一对郑昆山很有兴趣。

    “他说:‘你是“内矛”,办了“敌矛”的事。你在马棚偷吃马料,我批评你几句,可并没一个劲地克你,后来你咋会跑了呢?’我说:‘到了大田队,我感到肚饥。’‘饿?’‘饿!’他阴沉着脸自语说:‘那天,我要不去马棚牵马就好了,偏偏场部半夜开会……’从打这次对话以后,在沿途上他再没张开过他那两片黑紫的嘴唇,可是每到打尖吃饭的时候,都给我多买馒头。对了,在天津火车站,他给我买了三兜包子递给我,我说:‘郑队长,我肚子再大,也塞不下!’他问声闷气地回答道:‘吃不了带上,你还记得有一个变戏法姓索的人吗?他也在严管班!’ 我琢磨着他这两句话,好像是叫我把包子带来给你,可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便问:‘您是说把这些包子留给……’他却阴沉着脸闭口无言,真他妈的是个怪物!” 刘鹏说完这番话,就示意索泓一帮他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来。

    包子是用纸袋包着的,斑斑油渍透过纸背,索泓一毫不客气地拿出一个包子。

    “吃吧!开开荤!”刘鹏催促着。

    索泓一刚咬了一口,就皱起双眉:“真糟糕!包子馊了!”

    “怨我手上戴着这玩艺。”刘鹏带有歉意地说,“没法儿让它通风!”

    “馊的也没关系,告诉你吧,去年我浮肿的时候,还吃过死耗子呢!”索泓一边吃边说,“一场饥荒,造就了多少人的铁胃,在医学上,简直难以找到解释。”

    “我在东北,一顿能吃一头野狍子。信吗?”

    索泓一突然停止了嘴巴的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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