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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次招呼她上来。

    “神经病也比自私鬼值钱。”她头也不回走向河心。

    索泓一呆了傻了。他匆匆跑上石桥,站在桥拦上向下望着,他担心河水淹没了她,但在淡淡的月影下,他始终能看见她的头发,只是她在水中每往前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就像随时可以在河心停步似的。他先是心中默愿她能平安过河,继而心头颤栗,他发现自己是个自私的懦夫,当她最需要支撑力量的时候,他离开了她;而她却给了他许多许多,包括能在阴阳谷栖身落脚。他再次想到“瘸驴”“破磨”的比喻,那似乎正是她命运的自白,而她为之负重并拉动的那盘破磨,不就是索泓一么!你为什么甩开她的手?你为什么此时站在桥头?你为什么……索泓一无时间再想,他匆匆从石桥上跑下,到小河对岸去迎接她,他没站在干岸上等待,而是哗啦哗啦地膛水到河心,并一把拉住了蔡桂凤的胳膊。

    她半醉的酒意早已消失,冷得浑身哆嗦,她不想叫索泓一搀扶她,但已没有了挣脱的力气。索泓一顺势一背,把蔡桂凤背到身上。

    “你放下我……放……下我!”她冷得牙打牙,语不成声。

    “怨我。我们确实应该互相关照。”索泓一十分内疚。

    “要是我被……我被河水……冲……冲走了,你是顺河沿……河沿喊人呢!还是跳下河来捞人?”

    “…………”

    “要是我死了呢?你……你能……能……能给我坟上添把土吗?”

    “…………”

    “在那些人面前,我我……我没有脸皮;那好比……比……是戏台,我……在演戏……在你面前,我是个人,是个要强要脸的……的……女人,你……”

    索泓一粗粗地喘着气说,“你别再说下去了。”

    当这两个水人儿,连颠带跑地回到大队部时,室内外一片漆黑。阴阳谷的上上下下,都去忙活胡家的冥婚,队部和客房的地炉,好在炉口上还有一点未烬的暗火亮儿,土炕尚有余温,两个浑身筛糠的人,蹲在地炉旁边各自拧着湿淋淋的衣裳。

    索泓一划着一根火柴,搜寻着屋旮旯的干柴:“我把火生起来!”

    蔡桂凤“扑”地一口吹灭了火亮。

    “为什么?”

    “弄得屋里大烟小气的,冻不死也会呛死!”她说。

    “湿衣裳得烤烤干哪!”索泓一不解地说。

    “烤在地炉旁边,天亮也就干了。”

    “我回屋去了!”索泓一说,“队部那间房子,火比你这儿还旺一点!”

    “别走了。”她高声说道,“再热的火炭,也没有身子暖着身子有火力!”

    索泓一脑袋轰鸣了一声,若同炸了一声球雷。在他呆如木鸡的霎间,蔡桂凤已插上了门棍,把湿衣裳挂在地炉旁的椅子背上。从吊竿上拉下一条干毛巾,擦着身上的水迹,同时低声对索泓一说:“你知道为啥不叫你点灯了吗?”

    地炉的火炭的光亮朦朦胧胧,索泓一面前站立着浑身赤裸。只穿一件短裤的蔡桂凤。她两腿圆润颀长,两个挺立着的乳峰,因她用力擦身而微微颤抖,她白哲的肩膀上长着一块黑痣,蔡桂凤毫不回避索泓一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指着那块黑痣说: “小时候,一个算命的老道曾说,这块黑痣长得不是地方,压在肩膀上,是挑担儿的命,注定一辈子肩上要压一根扁担,我这货郎担的工作,不正是应验了吗?”

    索泓一强使自己低下头去。只觉喉头干渴,脖筋狂跳,一种难以压抑的欲望,小鹿般地冲撞着他的心田。他蓦地抬起头来,见她正弯腰用毛巾擦着脚背,散落下来的头发,披在她的肩上,他突然想起在美院附中学画画时,曾画过一幅用浴巾擦腿的模特素描,当时他只感到弯曲的女人体使他亢奋,因而手中画笔常常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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