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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曾相识,稍稍思忖了片该,不无拘怩地说:“你是……在列车上为范汉儒找医生的……”

    “对!我是叶涛!”我伸过手去,“范汉儒的朋友,你刚到场吧?”

    “坐夜车来的,真远!”他和我握过手,坐在炕沿上。

    “来!喝杯热水。”我给她倒了一杯水,“老范出工了,我待会去鸡场中他,他盼你来盼得眼发蓝!”

    “你……这是……”她避开了我的话锋。

    “我在准备北上,回城去工作。”

    她敏感地低下了头:“老范为什么不走?”

    “他向落实政策单位打了报告,请求把他分配在黄河边上的小镇。”我笑了, “什么原因?相信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应该回北京!”她淡淡地说。

    我惊愕地望着她:莫非这几年她真的有了属于她的新星座?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拒绝调来这个农场呢?她很聪明,好象立刻意识到我目光中的含意,仰起头来对我说:“你也许误解了,该怎么把我的意思向你说清楚叱?!概括地说,我认为老范是个素质很纯的人。尽管在这个环境里,我们没有花前月下的谈心机会,更没有彼此深入了解的条件,但我看不见他身上的一点杂质,透明得就象我们医药上常用的蒸馏水。”

    我兴奋地说:“你很了解他嘛!”

    陶莹莹莞尔一笑:“可是我……”

    “你太自卑了。”我爽直地说,“你叠成小船的那封信里,就一连写上几句 ‘不可能’。其实,老范并不计较你犯过刑事错误,因为偶然的医疗事故并不说明你不爱我们这个国家。他的选择标准很简单,只要是一个热爱我们国家的人,不管她犯过什么错误……”

    “叶涛!我走了。”她突然站起身来。

    “别走。”我只当是自己哪句话挫伤了她的自尊心,忙劝阻说,“你坐一会儿,我去鸡场叫老范回来,他的活儿我去干。让我说一句粗话,他在梦里都呼喊过你的名字。”

    她脸“扑”地红了,心情矛盾地绞着双手,在地上转了一圈,又坐在了炕沿上。我匆匆向鸡场跑去。刚刚拐过墙角,差点和迎面跑来的范汉儒碰个满怀。他大脑门上挂着豆粒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地问:“是她……她来了?”

    “你怎么知道?”

    “姜老头到鸡场去喊我了,他顶替我在那儿验收雏鸡哩!”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热汗,笑成个银嘴葫芦,“怎么样?她还象先前那样吗?”

    “稍稍老了一些,但还不失为漂亮!”

    他迈腿要走,我一把抓住了他:“站住!”

    “我的心都冒烟了,你……”

    “我要告诉你,她好象比在火车上更消沉了。估计是看见‘右派’纷纷落实政策,她联想起了自己。”我再一次充当他的“估计参谋”,指点范汉儒说,“你要想办法医治她的自卑感情,就象她在火车上给你治病那样,最好能手到病除。”

    “有什么好的偏方?”他呆愣地问道。

    “表示你对她坚贞不渝!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还有……”

    “让她振作,让她乐观,切忌捅人家的伤痕!”

    “走。和我一块回屋去,我在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他央求着我。

    “象你摸索养鸡规律那么认真地去探索你迟暮的爱情规律吧!”我说,“这事儿,我可不能当你的贴身‘保姆’了!”

    他激动地跑向了宿舍——只不过百十米远。我欢快地走了——却是千里迢迢。那天晚上,天下着蒙蒙春雨,他和她以及伙伴们,和我在细雨中告别。吉普车都快开了,我忽然想到还没向他俩说两句古利的话,又匆匆跳下车来,两手分别握着他俩的手说,“我祝愿你们幸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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