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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杂技团的猴子钻火圈,也钻不过去。何况我是个人?!” 范汉儒据理力争,他的脸涨得紫红。

    崔队长没有多废话,“咔嗒”一声,熟练地把范汉儒两只手铐在了一起。他用眼角瞟着范汉儒说:“我挨个翻过你们的档案,这些牛鬼蛇神里,以你的出身最为反动。你哥哥解放前是驻守锦州的大战犯范汉杰,真是有啥子哥哥,就有啥子弟弟。”

    “那是我在‘反右’时胡诌的,真写进了我的档案?”范汉儒吃惊地张开他厚厚的嘴唇,汗珠从他的大脑门上滴落了下来。

    “啥子胡诌?常见人往脸上贴金,还有往脸上抹猪粪的?我奉劝你态度放老实一点,不然,到了河滨农场……”崔队长发现自己失口说出了去向,迅速改口说, “……无论到了哪儿,都不会放过你的!”

    崔队长抖了抖蓝棉大衣,狠狠地在范汉儒脸上剜了一眼,夹着花名册到别的车厢去点名了。当拉开车门时,他把脖子扭成麻花,郑重地警告我们说,“我再重复一遍,在押送你们移转的途中,谁敢打开里扇的车窗,就和范汉儒一样论处。”

    蓝棉大衣象巨大鸟翅一样“呼扇”一下就不见了。

    车厢里沉寂得如同一池不起波纹的死水。

    唯有“咔嚓咔嚓——”的车轮奔驰声,占据了车厢的每寸空间。它的声音那么单调呆板,更增加了车厢中的愁闷空气。

    范汉儒手上捧着那副“铁镯子”,悲愤地坐在那儿喘气;随着列车的左右摇摆,那悬挂在手铐上的“红卫牌”黑锁,象个秤砣一样来来回回地在他腕子下抖动着。我和他挨肩坐在一起,几次动了狠狠地挖苦他两句的念头,以让这个呆子“识点时务”。但看到他那副倒霉的样子,又把滚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难道他真错了吗?没有!

    “给我口水喝。”他开口了。

    我倒上一杯水,递到了他的手里。他用双手捧着杯子,一饮而尽。

    “我心里火烧火燎,再来一杯。”

    我看他戴着手铐喝水,很不方便,便把水杯举到他的唇边。

    他摇摇头:“我不习惯叫别人喂!”

    我只好把水杯交给他——他的执拗是无法抗拒的。

    “这倒也不错,尝尝带‘镯子’的滋味。”范汉儒苦笑了一声,“过去,我在电影上看见戴手铐的犯人,总会想到他们的手腕子一定非常疼痛;其实,它除了叫你行动不方便以外,也没有特殊的感觉。”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努力争取换一副狼牙铐戴戴,尝尝它的滋味吧!”

    他象回忆起什么事情来了似的,眨眨眼睛说:“陶莹莹好象戴过那玩艺儿。”

    “何以见得?”

    “那天,我去帮她们‘女号’检查鸡瘟,她给病鸡打针时,我好象看见她手腕上有一圈小圆坑。叶涛!她能受得住,我堂堂的男子汉,更没有什么害怕的了。” 他的神情似乎更坦然了。

    “你怎么不想想,争取不戴手铐呢?”我责备地望着他。

    “叶涛!这由得了我吗?”

    “刚才完全是你自找。”我愤然地说。

    “我承认。”

    “那你就改改你的脾气吧!”

    “我不想改。”

    “受罪活该!”我背过了脸去。

    他看我生了气,用胳膊肘捅捅我,带有歉意地对我耳语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这个人……就这副德性,再改造我二十年,三十年,直到在我身上堆起坟头,我范汉儒也不会有多大的起色了。老弟!如果我惹你生气了,请你多原谅点;别忘了,咱们可是度荒年月的患难之交啊!”

    我头也不回,但心却跳快了。

    “老弟!你的心真就那么硬,还要让我这个戴着手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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