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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关山之外的这个地名,震惊了每个人的心。范汉儒猛然从汽车槽帮里跳下车来,焦急地问:“是我们一个队去,还是都去?”事情如此急迫,他顾不得再保守他的秘密了,“那些女号……干脆我直接对您说吧!我想问问,那个陶莹莹…… 她也调往山西吗?”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黑姚期”惊异不解。

    “我求求您,您给田队长挂个电话问一下吧!”范汉儒头上急出了汗珠。

    “刑满就业的人员都去。”

    “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刑期满了!”

    范汉儒用衣袖擦着大脑门上淌下来的汗珠。

    “你和她……”

    “她是我的……我的……未婚妻!”范汉儒已经无法选择准确的称呼了。

    “黑姚期”动情了:“你上车吧!我去打个电话问问。”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分场部电话室。范汉儒爬上卡车,两眼直溜溜地看着电话室那扇玻璃门。就在这时,胳膊上早就戴起“红箍”的崔管理员,披着一件蓝棉大衣走了过来。他春风得意地跳上第一辆卡车的踏板,朝一字长蛇的汽车队晃动一下手中的三角旗,汽车的轮子转动了。

    “停停——”范汉儒扯着嗓子喊着。

    “停停——”范汉儒敲打着汽车舱顶。

    “催命三郎”从踏板上看见是范汉儒,示威地掏出腰间的手枪,朝他晃了晃说: “范汉儒,你要敢违抗林副统帅的一号战备疏散令,我处置了你!这是啥子时候?这是战备疏散的非常时期!给你们这群反革命去找个新窝!”“哐当”一声,车门关了,他钻进了汽车舱座。

    汽车走远了,走远了……

    我们看见“黑姚期”追着汽车跑了几步,就扬起了两只手臂。他象海军在旗塔上打旗语一样,把手连连向下摆动。范汉儒站在行李上焦急地凝望着,他拼命想从 “黑姚期”的手势中破译出陶莹莹命运的秘密来;但距离太远,加上滚起的黄尘遮目——他失望了。

    我宽慰他说:“手势向下,是肯定的意思。说明陶莹莹和我们一块出娘子关。”

    “别给我说过年话了。”他沮丧地低下头。

    “你怎么这么糊涂,要是否定的意思,姚队长会左右摆手的。”

    “有点道理。”他微微露出喜色。

    “这就是说,她已经刑满就业了。”我充当着福尔摩斯,尽量朝有利于“六点钟”的方面推理,“如果她也到了那儿!老兄,你可就不再是做梦了!”

    范汉儒抖了抖肩上披着的鸡屎棉袄:

    “我总觉得有点玄乎!”

    “瞧着吧!你到晋阳一定会时来运转。那儿出过钟情的‘苏三’,你小子可别当二十世纪的负心汉!”

    他低头咂摸着我的话。汽车带起的风,一下吹起了他的棉袄。我一把没抓住,那件棉袄象面风筝一样,飘飘悠悠飞向了荒芜的原野。范汉儒象个疯子一样站起来,张开双臂呼喊着:“让它飞去吧!连同我们的灾难,一块儿留在这块土地上。伙计们!别皱眉头了!哪块黄土不打粮食!哪块土地不长青草,连戈壁沙漠上边还生长 ‘骆驼刺’呢]为什么要象挨了霜打的一样,耷拉着脑袋呢!”

    眼下,换乘了列车以后。那些霜打的伙伴,脸上渐渐有了生气,而范汉儒却耷拉下脑袋了。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就象一颗没有支撑力的葫芦,依附在我这个藤架上。

    “吃半个窝头吧!”

    他摇摇头。

    “泡水吃。”

    他又摆摆头。

    “我说‘六点钟’,别失望嘛!昨天晚上登火车时,车站的灯光那么暗,怎么能分辨出她来了没有呢?”我尽量宽慰着他说,“那么多长头发的女同胞,就是火眼金睛也难以分出张三、李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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