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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边观望。我本能地想到了“六点钟”,这不仅因为他戴着近视镜,而且他是头一次下稻田干活,很可能分不清稻苗和稗草。我担心地向周围看了看,可不是么,他远远地被我们甩在了后边,而崔队长检查研草的地方,离他那儿最近。显然,是这位“大脑门”把这团带泥的草丛抛到埂埝上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是啥子人干的?”崔队长用眼角睨着范汉儒,这是给“六点钟”送去了信号。

    空气凝固了。

    范汉儒虽然是养鸡行家,对稻田活儿完全是个门外汉。他直挺挺地象个树桩子一样,站在泥水里,用衣襟擦着他那副近视眼镜。我暗暗地为他着急,真想为他把这副担子挑过来。只可惜我这儿离他那儿太远了,就是主动承担责任说那几颗稻苗是我拔下来的,崔队长也不会相信的。他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眼镜戴上鼻梁以后,就低着头抠手上的泥巴。

    “我再说一遍,这是啥子人干的?”崔队长下了最后通牒,“要是他死不承认,我可要点他的名了。让大家看看他是个啥子东西!”

    这等于不点名的点名,伙伴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朝范汉儒投射过去。这位英语说得烂熟的洋秀才,以养鸡名震全场的土博士,此时却显得异常迟钝。他如同不知道那稗草是他拔下来的一样,搓完手上的泥巴,看看自已远远地落在后面,竟然俯下身子奋力拔草了。

    “范汉儒——”崔队长终于直呼他的名字。

    他刚弯下的腰赶忙直了起来:“我在这儿。”

    “这稻苗分明是你拔下来的。你装啥子呆傻?”崔队长抖落着那几根稻苗,气势汹汹地朝他喊着。

    “报告队长,不是他……是我……是我拔的。”突然从埂埝那边响起了细嫩的声音。接着,一个戴着无檐圆帽的女囚,从界邻的稻田里站了起来,“我是初次下稻田拔草……”她为了让崔队长确信这事是她所为,还提出合理的论据,“您看,男队拔的草往这条埂埝上扔,我们女号拔的草也往这条埂埝上扔,我这儿离您最近,这丛草就是我刚才扔上埂埝的。”

    崔队长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六点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男劳教队的风波突然掺进一个女囚来,这真是戏中有戏,节外生枝了。我们都伸长脖子向她望去。由于她刚刚站起来时低垂着头,以表示她自己的罪犯身分,致使我一时之间没看清这个女囚的面孔;当她用手撩起散落下来的一绺头发的瞬间,头微微抬起了一下,我脑子“轰”地一声——她竟是陶莹莹。看样子,她是偶然到女囚拔草行列中来的,因为那红药箱还挂在她身后的柳树权上,难怪我们初到工地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呢!原来她混在女囚之中参加劳动了。假如没有这场风波的话,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她的行动顿时震动了我们“男儿国”,大家窃窃私语:

    “瞧!是‘蜡人’!”

    “她不是蜡捏的。”

    “是什么做的?”

    “玉石雕的!”

    崔队长有点张惶失措。这不仅因为太出乎他的意料,还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儿:继续训斥范汉儒吧,失去了根据;把火气泄到这个女囚身上吧,一个男队长怎么好过问女号的事情呢!何况她们的队长,就站在那棵大树下,默默地望着这儿一言未发;瞧她那神情,对他在稻田无故对范汉儒发威颇不以为然。他真是有点进退两难了。偏偏在这节骨眼的时刻,范汉儒不知是受了道义的启迪,还是想主动为陶莹莹承担责任,他突然正了正眼镜,面向崔队长说:“崔队长,这草是我拔下来的,稗草和稻草掺在一块,我头一天下稻田,实在难以分个清楚,我想,崔队长在四川第一次下稻田时也不一定分得清楚稗草和稻苗。干什么事都得有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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