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全忘记了祷告,在最痛苦的打击下,他的信仰好像在顷刻间垮了,他无法从中支取力量。阿尔伯特没有在德国人的死亡威胁下失去希望,却在爱人离他而去时失去了希望。
阿尔伯特一口气把车开到了畹町,车停在火车站,阿尔伯特为自己的荒唐念头付出了代价,他没有车单,也没有从昆明运货过来,搞得火车站的调度员莫名其妙。因为没有车单,他也搞不清楚要运什么货回去。
调度员说,你没有车单,我们不能让你运货。
阿尔伯特说,那你就随便弄点什么让我运回去。
调度员说,你没有车单,要我弄什么给你呢?你又会交给谁呢?
阿尔伯特说,我没拿车单,可是你是认识我的,不是吗?
调度员说,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要打架吗?你没有车单,就是不能拿货。
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阿尔伯特,开始怀疑他有什么险恶阴谋。
阿尔伯特调头上车,就这样开着空车走了。
他没有直接回昆明,而是在畹町城里乱转。他上了酒馆,喝了一瓶酒。对于滴酒不沾的阿尔伯特来说,这是一个灾难。
他醉醺醺地开着车,然后车开到了河边,车头顶着一根电线杆熄火了,阿尔伯特就这样睡着了。
……而在此刻,铁山和伊利亚却在享受他们的蜜月。张成功给他们放了一周的假,铁山把伊利亚带到了滇西。他们的吉普车在大理、丽江和现在的香格里拉一带转悠。有一晚,他们留宿在雪山脚下。
伊利亚把阿尔伯特忘记了。正如铁山认为的那样,伊利亚的前半生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她依偎在铁山怀里,从窗口眺望雪山,她问铁山,我们能爬到那山上去吗?
铁山说,我没听说过有人爬上去,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
伊利亚说,我不是说要爬上去,我只是说说而已。
铁山说,很多能想到的事情,就能做到。我们明天就试试看。
第二天,他们真的开始尝试爬雪山。铁山给两人准备了棉衣,因为雪山上很冷。他们沿着山间小道一路往上走,走了大半天,才走到山腰。伊利亚已经累坏了。
铁山问,我们下山吧。
伊利亚说,你就这样放弃吗?
铁山说,那我背你。
他背上伊利亚,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喘息也粗重起来,在安静的山上听得更加清晰。
伊利亚伏在铁山背上,她听见铁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她看见了他的后脖子,它是褐色的;伊利亚在卡尔的背上呆过,他的后脖子是红色的;伊利亚也在阿尔伯特的背上呆过,他的后脖子是白色的。伊利亚在卡尔的背上时,卡尔是背着她狂奔;伊利亚在阿尔伯特背上时,阿尔伯特是背着她在公路上慢慢走;只有铁山背着她时,是朝着山上攀登。
雪地出现了,他们终于接近了雪线,铁山的呼吸听上去已经像是一种叫喊。伊利亚说,我下来吧,你已经不行了!铁山说,我能行。可是伊利亚坚持要下来,我们已经到雪山了!
铁山把伊利亚放下来,这时他们才感觉到了寒冷。一阵风从远处吹过来,把雪粉刮到他们脸上。铁山和伊利亚坐下来,他把自己的大衣展开,把伊利亚包进去。
雪地多美啊。伊利亚说。
铁山看着雪地,说,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上雪山呢?
伊利亚说,我想离开……
铁山问,离开?离开什么?
伊利亚眼睛望向很远的雪山顶,说,我也不知道要离开什么,就是想离开,我从小住在柏林的玫瑰街,我父母很能挣钱,我什么也不缺,但我心里总不快乐。
是因为住在德国人中间吗?
我也不知道。伊利亚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