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马多，开心地说：quot;儿子，看球去。quot;

    老马和马多坐在四川球迷的看台上。只要有全兴队的赛事四川的球迷就成了火锅。他们热血沸腾，山呼海啸，冲着他们的绿茵英雄齐声呼喊：quot;雄起!雄起!quot;

    马多侧过脸，问父亲说：quot;雄起quot;是什么意思?

    父亲自豪地说：quot;雄起就是勃起，我们四川男人过得硬的样子。quot;

    马多的双手托住下巴，脸上是那种很不在乎的神气。马多说：quot;咱北京人看球只有两个词，踢得棒，牛Bi；踢得臭，傻Bi。quot;

    草皮上头绿色御林军与四川的黄色军团展开了一场伟大的对攻。数万球迷环绕在碗形看台上，兴奋得不行。马家父子埋在人群里，随场上的一攻一守打起了嘴仗。父亲叫一声quot;雄起quot;，儿子马多则说一声quot;傻Biquot;；相反，老马黯然神伤了，儿子马多就会站起来，十分权威十分在行地点点头，自语说：quot;牛Bi。quot;

    首都工体真是北京国安队的福地，四川男人在这里就是过不硬。四川全兴没有quot;雄起quot;，而北京国安却潇潇洒洒quot;牛Biquot;了一把。儿子马多很满意地拍拍屁股，侧过脸去对老马说：quot;看见没有?牛Bi。quot;

    老马，这位四川全兴队的忠实球迷，拉下了脸来，脱口说出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quot;晚上回去你自己泡康师傅!quot;

    儿子马多拖着一口京油子的腔调说：quot;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忒没劲，回头我煮一锅龙凤水饺伺候您老爷子。quot;

    老马站起来退到高一级的台阶上去，不耐烦地说：quot;你说普通话耗（好）不耗（好）!别弄得一嘴京油子耗（好）不耗（好）!quot;

    quot;成。quot;马多说，quot;儿子忒明白您的心情。quot;

    然而北京国安队在数月之后的成都客场来得就不够幸运，他们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四川麻辣烫开得阵脚大乱。他们的脚法不再华美，他们的切入不再犀利，他们的渗透不再像水银那样灵动，那样飘忽不定，那样闪闪发光。他们的软腿露出了quot;傻Biquot;的糟糕迹象，一句话，四川人彻底quot;雄起quot;了，五万多四川人一起用雄壮的节奏跟随鼓点大声呼叫，咚咚咚，雄起!咚咚咚，雄起!

    老马坐在自家的卧室里听到了同胞们的家乡口音。老马不是依靠中央五套的现场转播，而是只用耳朵就听到了巴蜀大地上的尽情呐喊。马多歪在沙发上，面色沉郁，一副惹不起的样子。老马斜了儿子马多一眼，钻到卫生间里去了。老马掏出小便的东西，等了一会儿，没有，又解开裤子，坐下去，别的东西也没有。但是老马心花怒放，积压在胸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了。老马拉开水箱，把干干净净的便槽哗里哗啦地冲过一遍，想笑，但是止住了。老马从卫生间里出来，搓搓手，说：quot;儿子，晚上吃什么?quot;

    马多望着父亲，耷拉着眼皮说：quot;你乐什么?quot;

    quot;没有哇，quot;老马不解地说，quot;我乐什么了?quot;

    quot;您乐什么?quot;

    quot;我去买点皮皮虾怎么样?quot;

    马多一把就把电视机关了。quot;您乐什么?quot;

    quot;我真的没有乐。quot;

    马多撇下他的嘴唇。他的撇嘴模样让所有当长辈的看了都难堪。马多说：quot;别憋了，想乐就乐，我看您八成儿是憋不住了。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