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拉过阿娇，赔上笑说：

    quot;再像你，也修不来你那样的小姐命。quot;

    小金宝没开口，就那么凝神地望着小阿娇，像照镜子，回到九岁了。阿娇却望着小金宝，她的眼在展望未来，想像自己长大的脸。

    小金宝说：quot;把女儿借给我玩两天，解完了闷再还你。quot;

    翠花嫂讪笑道：quot;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就怕她惹小姐生气。quot;

    小金宝不理会她，径直走到阿娇面前，蹲下来对阿娇问：quot;阿娇，是我好还是阿妈好?quot;

    阿娇的嘴巴躲到胳膊弯里去，只在外面留下一双笑眼，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交替着看小金宝与阿妈，不知道怎么回话。

    小金宝摸着她的脸说：quot;阿娇，长大了做什么?quot;

    阿娇眨巴一下清澈的大眼，羞怯地说：quot;到大上海，也像姨娘你这样。quot;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我记起了槐根关于大上海的话，预感到又一个轮回开始了。

    quot;小阿娇真乖。quot;小金宝意外得到了quot;姨娘quot;这个称号，高兴地对翠花嫂说：

    quot;我喜欢这丫头，你男人要不死，再给我多生几个。quot;

    翠花嫂垂下眼睛，没说话。

    小金宝凑到翠花嫂的身边，问：quot;你住这儿几年了?quot;

    quot;好多年了。quot;

    小金宝放眼看了看远处，说：quot;这里怎么能住，闷不闷?我才来就闷死了，住长了可要出毛病的。quot;

    quot;习惯就好了。quot;

    quot;这里就一样好--quot;小金宝伸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quot;偷男人方便。quot;

    翠花嫂红了脸，说：quot;小姐……quot;

    小金宝自己先笑了，咧开嘴说：quot;反正没人，多自在，多痛快?一天偷一个--你明天就偷。quot;

    翠花嫂的目光羞得没处放了，低着头说：quot;小姐，怎么能说这种玩笑话。quot;小金宝却认真了，说：quot;什么玩笑，我可不开玩笑，你要不敢，我叫人来偷你，怕什么，你反正不是黄花闺女。quot;

    翠花嫂实在羞得不行了，回过头。她一眼睛见了阿娇，阿娇正专心地听她们说话。

    翠花嫂有些恼羞成怒，对阿娇说：quot;去去去，一边去。quot;

    阿娇笑了笑，走到了我的身边。小东西是个人精，她好像什么都明白。阿娇拉着我的手说：quot;我带你去抓鱼。quot;

    小金宝这人，就这样，什么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对谁都这样，对什么事都这样。你想想，槐根的事多大，离开断桥镇前的那个晚上她是什么样，可一见到老爷，她又换回去了。她这个人，面孔太多，要想找一副永久的面孔把她固定起来，就难了。她这样的人，大上海摸爬滚打出来的，总想着能让自己和世道靠近起来。世道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比它变得还利索?小金宝的亏在这上头可是吃大了。不过我倒是实实在在地觉得，她这人不坏。至少我现在来看是这样。有些人就这样，小时候看着他恨不得拉尿离他三丈，可老了回忆起来，觉得他比大多数人真的还要好些。

    百无聊赖的小金宝领着我来到了小岛南端。芦苇茂密而又修长，像小金宝胸中的风景，杂乱无章地摇曳。一条乱石小路蜿蜒在芦苇间，连着一座小码头。小金宝意外地发现岛南的水面不是浩淼的湖面，而是一条河，四五条马路那么宽。对岸山坡上的橘林一片葱郁，半熟的柑橘悬挂于碧绿之中，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