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棉花糖(十一)
变得十分地无情无义。我害怕这种目光之间的纵深距离。
寒夜在灯光的外面。月光干干凉凉的,又亮又清又冷,又冷又清又亮。有月光的夜里窗户上的玻璃都干净透明。内外都亮了就透明了。内暗外亮也不坏,可以成为一个视点,观察、看。最糟的是内亮而外黑,这样的玻璃就成了镜子,就成了审视自己的判席,就成了绞架。
人的灵魂不能被点亮,点亮了就是灾难。人不能自己看自己,看见了便危险万分。要命的是红豆恰恰选择了这样一个位置,在镜子与镜子之间。
大清早我终于入睡了。一夜的似睡非睡使我头部肿胀得要开裂。做梦了没有,我没有把握。但我听见了亚男的声音,红豆的姐姐在我的梦中大声地叫:quot;快,快,红豆出事了。quot;
睁开眼我就看见了亚男。她失态地把我从被子里拖了起来。她的身上有一股极浓的血腥味。她的衣袖和前襟溅满了紫红色的血污。
quot;他用刀子捅了自己了,肚子还有脖子。quot;
为什么?许多人都爱你,母亲和亚男,弦清还有我。许多人。
我要杀掉他……
你杀谁?
红豆。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红豆你是谁?谁又是你红豆?
你不懂……杀了他我就是我了。我就可以到屋檐上去,老鼠和蛇,还有乳房二胡。你懂不懂?
我不懂红豆。
我杀了他你就懂了。
你就是红豆,红豆就是你自己。你杀了红豆就是杀自己。
我只能杀自己,我怎么能杀别人,我杀谁?
你杀了红豆你自己就没有了。
杀了才有。不杀就没有。你不懂。你不要管我,我还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