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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颜色的人
撕裂空气的尖啸声。那个也曾叫塔娜的侍女趁机又在我眼前出现了。好多年来,她都在侍女里,和我日益疏远了。现在,她又发出蚊子一样的嗡嗡声,围着我的床铺转来转去。她叫主子不要伤心,并且不断诅咒着塔娜这个名字。我想给这个小手小脚,嘴里却吐得出这么多恶毒语言的女人一个嘴巴,但又不想抬起手来。我叫她滚开,我说:quot;不然就把你配给瞎了一只眼的鞋匠。quot;

    侍女跪下来,说:quot;求求你,我不想生一个奴隶。quot;

    我说:quot;那你出去吧。quot;

    她说:quot;不要把我配给男人,我是你一个人的女人,你不要我了,我也记着自己是你的女人。quot;

    她的话烫着了我的心,我想说什么,但她掩上门,退出去,又回到侍女们的队伍里去了。

    楼下,被鞭打的索郎泽郎终于叫出声来。

    这使我身上长了气力,走到楼下,叫尔依住手。

    这是尔依第一次为我行刑。想不到是索郎泽郎成了受刑人。绳子松开,他就顺着行刑拄,滑倒在地土司们都围在那里,欣赏麦其家行刑人精湛的鞭法。茸贡土司想说点什么,看了看我的眼色,又看了看尔依手中的鞭子,便把话咽回去了。麦其土司也是一样;现在,所有土司里只有一个拉雪巴土司是我真正的朋友了。他想说什么,我没叫他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处。我告诉这些土司,他们问我请他们来干什么,就是请他们来看茸贡家的女人怎么背叛我。我告诉他们,明天,想动身的人就可以动身,他们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礼物。

    他们摊开双手,意思是说并没有得到我的礼物,却不知道我送给他们的礼物叫梅毒。

    土司们都准备动身了。先后来跟我这个伤心的主人告别。

    拉雪巴土司说:quot;就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叫她女儿勾引汪波土司,少爷不要放过她。quot;

    想不到,就在土司们陆续离开时,塔娜回来了。她摇摇晃晃地骑在马上,回来了。我妻子脸上的尘土像是一场大火后灰烬的颜色。她十分平静地对我说:quot;看吧,我这,辈子最终都是你的女人,我回来了。quot;当初,她和麦其家死去的大少爷睡觉时,也是这样。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面前上楼去了。土司们都看着我,而我却看着塔娜从容上楼。这时,她的母亲绝对不该出来,但这个老太婆出来了,出来迎接她美丽的女儿。茸贡女土司发现,美丽的女儿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连我看了,都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塔娜看见母亲,立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塔娜望着她的母亲,坐在楼梯上大动悲声。

    起先,女土司脸上出现了悲痛的表情,但慢慢地,女土司的腰直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这援助女儿狠狠唾了一口,使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下楼了。走到我面前时,她说:quot;这个无能的姑娘不是茸贡的女儿了!你这个傻瓜,上去哄她,叫她不要哭,我要告辞了!quot;

    女人的逻辑就是不一样,好像有这么一句话,眼下的事情就跟她没有干系了。我想这是不对的,但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父亲在楼上大叫不要放这个女人走。麦其土司气喘吁吁地从楼上下来,对我喊道:quot;依了她的话,你就当不上茸贡土司了!将来你就当不上茸贡土司了!quot;

    他儿子傻乎乎地问:quot;将来?我怎么能当了麦其土司又当茸贡土司?quot;

    土司们大笑。

    麦其土司差点气晕过去,要不是下人们扶着,他就倒在地上了。土司太太也从楼上下来,冲着儿子大叫:quot;那你就先当茸贡土司再来当麦其土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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