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其土司到边界上巡行。

    他已经去过了南边的边界。

    在南方，哥哥跟我们的老对手汪波土司于上了。汪波土司故伎重演，想用偷袭的方式得到麦子和玉米，反而落在哥哥设下的埋伏圈里。只要是打仗，哥哥总能得手。汪波土司一个儿子送了命，土司本人叫绊马绳绊倒，摔断了一只胳膊。父亲说：quot;你哥哥那里没有问题，你这里怎么样?quot;

    土司这句话一出口，管家马上就跪下了。

    麦其土司说：quot;看来我听不到好消息。quot;

    管家就把我们怎么打发拉雪巴土司，最后却怎么叫女土司轻易得到粮食的事说了。父亲的脸上聚起了乌云，他锐利地看了我一眼，对管家说：quot;你没什么错，起来吧。quot;

    管家就起来了。

    父亲又看了我一眼。自从我家有了失去舌头的书记官，大家都学会用眼睛说话了。麦其土司叹口气，把压在心头的什么东西吐出来。好了，二少爷的行为证明他的脑子真有毛病，作为土司，他不必再为两个儿子中选哪一个做继承人而伤脑筋了。管家告退，我对父亲说：quot;这下，母亲不好再说什么了。quot;

    我的话使父亲吃了一惊，沉默了半晌才说：quot;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quot;

    quot;我知道我当不上土司。quot;

    父亲并不打算因为白送了别人麦子而责备我，他问：quot;茸贡家的女儿怎么样?quot;

    quot;我爱她，请你快去给我订亲吧。quot;

    quot;儿子，你真有福气，做不成麦其土司，也要成为茸贡土司，她们家没有儿子，当上了女婿就能当上土司。quot;他笑笑说，quot;当然，你要聪明一点才行。quot;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足够支用的聪明，但我知道自己有足够的爱，使我再也不能忘记塔娜了。

    亲爱的父亲问我：quot;告诉我爱是什么?quot;

    quot;就是骨头里满是泡泡。quot;

    这是一句傻话，但聪明的父亲听懂了，他笑了，说：quot;你这个傻瓜，是泡泡都会消散。quot;

    quot;它们不断冒出来。quot;

    quot;好吧，儿子，只要茸贡土司真把她女儿给你，我会给她更多的麦子。我马上派人送信给她。quot;

    马上就要派出信使了，父亲又问我：quot;茸贡家的侍女都比我们家的漂亮?quot;

    我的答复非常肯定。

    父亲说：quot;女土司是不是用个侍女冒充她女儿?quot;

    我说，无论她是不是茸贡的女儿，她都是塔娜，我都爱她。

    父亲当即改变了信使的使命，叫他不送信，而是去探听塔娜是不是茸贡土司的女儿。这一来，众人都说我中了美人计，叫茸贡家用一个下贱侍女迷住了。但我不管这些，就算塔娜是侍女，我也一样爱她。她的美丽不是假的，我不在乎她是土司的女儿，还是侍女。每天，我都登上望楼，等探子回来。我独自迎风站在高处，知道自己失去了成为麦其土司的微弱希望。头上的蓝天很高，很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地上，也是一望无际开阔的绿色。南边是幽深的群山，北边是空矿的草原。到处都有人，都是拉雪巴土司和茸贡土司属下的饥民在原野上游荡，父亲一来，再没人施舍食物给他们了。但他们还是在这堡垒似的粮仓周围游荡，实在支持不住了，便走到河边，喝一肚子水，再回来鬼魂一样继续游荡。

    有一天，天上电闪雷鸣，我在望楼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这时，一道闪电划过，我突然看到了什么，突然看到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