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吾 脑中某个场所
记印章来。也许会需要的。然后有印鉴证明吗?”
“应该是有预备的。”
“那么以防万一也带来吧。其他我想就没有特别需要的了。好像父亲全都自己准备好了。”
“全部准备了?”
“唔。在还有意识的时候,丧葬费用啦,入殓穿的衣服啦,收容骨灰的地方全都自己悄悄仔细的指定过了。真是准备周到的人啊。非常实际。”
“就是那样的人。”天吾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道。
“我早上七点下班,回家睡觉。但是田村女士和大村女士从早晨开始工作,所以我想她们会给天吾君细细说明的。”
田村是戴眼镜的中年护士,大村是头发上插圆珠笔的护士。
“真是受了你不少照顾。”天吾说。
“不客气。”安达久美说。然后像是想起来似的,改变口吻补充道。“这种时刻请您节哀顺变。”
“谢谢。”天吾说。
睡不着的缘故,天吾煮开水,泡了咖啡喝。然后脑袋多少清醒了一些。感觉到肚子饿了,用冰箱里的番茄和芝士做了三明治吃。在黑暗中吃东西虽然有实感但是却几乎品尝不到味道。然后取出时刻表,查了去馆山的特急列车发车时间。两天前,周六的白天才从【猫的小镇】回来,现在又要返回那里。但是这次应该住一两天就行。
时钟指向4点。天吾到洗漱间洗脸,剃了胡须。用发梳拼命想要把七拱八翘的头发抚平,但是照例没能如愿。算了,中午之前应该能好的吧。
父亲断气的事,没有特别的震撼天吾的心灵。他只和失去意识的父亲度过了两周。他能看出父亲那时已将自己步向死亡的事当做了既成事实来接受。微妙的说,他在这么决定后,自己切换了开关进入了昏睡状态。为什么他会这么昏睡,医生们也找不出特定的原因。可是天吾是知道的。父亲已决意死去。或者是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意愿。借用安达久美的表达就是作为【一枚树叶】,熄灭了意识的灯,关闭了所有感觉的门扉,静等季节的到来。
从千仓站坐出租车,到达海边的疗养院是十点半。和昨天周日一样平稳祥和冬季的一天。温暖的阳光,照着庭院上枯萎的草坪。一匹没见过的三色毛猫在那里晒太阳,花时间仔细的舔着屁股和尾巴。田村护士和撒村护士在玄关迎接他。两人各自低声的安慰着天吾。天吾道谢。
父亲的遗体安置在在疗养所不起眼的一角,不起眼的小房间里。天吾护士在前面将天吾带到那里。父亲仰卧在移动床上,覆盖着白色的布。没有窗户的正方形房间,白色墙壁因天花板的荧光灯而显得愈发的白。有一个齐腰高的橱柜,上面放着的玻璃花瓶里有三只白色的菊花。花恐怕是早晨移栽过来的吧。墙上挂着圆形的时钟。虽然是落满灰尘的老钟,指示的时间是正确的。也许是发誓要发挥自己的作用。除此之外没有家具也没有装饰。众多老去的死者们都同样通过了这朴素的房间吧。无声的进入,无声的离开。这房间虽然是实务性的,严肃的空气中却郑重的传递着重要的事项。
父亲的脸和活着的时候没有变化,即使如此之近的面对面,也几乎没有死去的实感。脸色也不坏,大概是谁小心的给剃了胡须,下巴和人中很光滑。失去意识沉睡时,和死去之间,现在看来几乎毫无区别。除了不需要营养补给和排泄处理之外。大概这么放几天就会开始腐烂。然后生与死就会大大不同。可是在此之前遗体就会送交火化。
以前说过几次话的医生来了,首先说了吊唁的话,然后开始说明父亲死去的详细情况。虽然亲切的花时间解释,但是一句话总结就是【死因不清楚】。不管怎么检查,也没有发现恶化的地方。检查结果甚至反映父亲的身体十分健康。只是患有认知障碍。不知为什么一时陷入了昏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