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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下雨
剑山…」

    「剑山?是那个刺刺的东西吗?」

    「对,妈的手碰到剑山,被刺伤后血一直流,怎样都没办法止血,广东苜药粉撒了也没用,OK绊贴了也没用,最后妈是用止血带绑住上手臂才把血勉强止住。后来妈自己去诊所那边抽血检查,发现血小板很少,白血球指数很高…」

    「那是什么意思?」我怔住了。

    「最严重,就是血癌。」大哥很镇定地说。

    血癌?

    我完全无法回忆,当时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的心情该用什么句子去形容。

    「先不要太紧张,记不记得妈前一阵子不舒服有去做检查,报告说肾脏那边有发炎?如果是肾脏发炎还没有完全好的话,白血球指数也会冲高。」

    「那到底是发炎还是血癌?」我顾不得旁边还有人了。

    「我不知道,机会是一半一半吧。今天礼拜六,礼拜一妈挂早上的号,在彰基血液肿瘤科,你回台北后我们就一起开车回彰化,礼拜天一整天都在家里陪妈妈。之间如果你有事情…就先推掉。」

    「好。」

    我一言不发挂上电话,闭上眼睛。

    这阵子我太会哭了,一下子眼泪就满了出来。

    广播社社长大概察觉到我的情绪起伏,也不再跟我说话了,任我静静地闭着眼睛哭。我很庆幸他没有出言安慰我或什么的。

    常常人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需要的,不是陪伴,只是想哭而已。

    回到台北,毛毛狗陪我在西门町吃晚饭,安慰我一切都没事的。

    整顿饭我吃得失魂落魄,在讨论怎么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说:「谢谢妳今天陪我,我脑子真的很乱。」

    毛毛狗一脸的了解:「公公,你们家那么好,老天爷一定会保佑的。」

    「希望这样。」我很没精神:「我在想,要不要从台北搬回去,多陪我妈。」

    「…喔。」她低着头,叉子慢慢地卷、卷、卷,卷满了面条。

    隔天我们三兄弟一早就开车回家,一路上气氛都很凝重。

    但一下车,就开始嘻嘻哈哈的。我们讲好了,要联手让妈安心。

    我从后面搂着妈妈,说:「妈,不要紧张啦,没事的,我们明天就是去看一分普通的报告,然后就回家休息了。」

    「…」妈没说什么,拍拍我的手。脸上很疲倦。

    Puma见我回家,兴奋地对着我一直叫,我狠狠瞪着它,希望它别吵了。

    晚上睡觉时,我跟大哥的房间隔了半堵墙。

    「妈一定要没事。」我的脚勾着一直乱动的Puma。

    「放心吧,一定没事的。」大哥故作轻松,这是我们整天都在做的事。

    久久,没人说话。

    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会战战兢兢站在血液肿瘤科外面,等着医生开门。

    翻来覆去,我睡不着。

    眼泪一直涌出来,鼻涕塞满,只能用嘴巴勉强呼吸。

    大哥听到了,叹气:「你干嘛哭?」

    「我只要想到,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跟别人说一句话…我就没办法不哭。」

    「什么话?」

    「…我没有妈妈了。」

    几秒后,大哥也哭了起来。

    那年,很痛。

    我们全家人都很痛。

    报告出来,全世界都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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