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败涂地
不好受。”
儿子说:“我们老师今天对我们说:同学们,你们想用公款打保龄球吗?你们想在打保龄球时人家要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不和人家冲突不戴手铐吗?那你们就一定要考上大学!没有大学文凭当不成官,不是官员,怎么可能用公款打。保龄球?”
“老师这么说不对吧?”我看曲斌。
曲斌说:“依我说,只要能让学生考上大学,老师怎么说都行。”
我不说话了。
“我们班同学说,还有用公款炒股的呢!赚了是自己的,赔了是公家的。”曲航说。
“这样的人早晚会被铐上。”我说。我瞪曲斌,我用目光催促他教育儿子。
“这倒是。还是花自己的钱踏实。”曲斌对儿子说。
“我吃完了。”曲航说,“我复习去了。”
曲航走后,我和曲斌干坐了十分钟,相对无言。我们互相听到了对方心中的呐喊:儿子考上大学后,我们没钱给他交学费怎么办?
我站起来想收拾饭桌,腿一软,我又坐下了。
曲斌探头往儿子的房间看了看,他小声叮嘱我:“千万别让儿子知道赔钱的事,刚才你表现还行。”
我苦笑。
这天夜里,我和曲斌彻夜失眠,我们像潜人别人家的贼那样低声商讨对策,生怕儿子听见。
我们家的面积属于那种一只蚊子飞进来就像来了一架轰炸机的房子。
“我不该取那一千元。”丈夫在黑暗中自责。
“要说不该,最不该的是我。”我说,“我不该听米小旭的话,像咱们这样经不起赔钱的家庭,怎么能炒股呢?”
“明天一开盘,你把蟾蜍就全卖了吧!”曲叠斌说。
“我卖。真可惜。”我痛心疾首。
“无论如何咱们要供曲航上完大学。”曲斌痛说。
“还要供他读研究生。”我说。
曲斌攥紧我的手。
这些年,我和曲斌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将儿子培养进大学。亲身经历告诉我们。没有大学以上的文凭,几乎不可能在社会上立住脚,不可能过好日子,不可能受人尊敬。
曲航比较争气,他的考试成绩在班上是前十名。老师多次对我和曲斌说,如果不出大的意外,曲航考上大学是百分之百的事。
说穿了,我和丈夫是因为投钱才穷则思变非让儿子上大学的,如果因为没钱致使儿子上不了大学,我们将死不瞑目。
在关键时刻,我将家里仅有的三千元积蓄拿去炒股被套住了。我和丈夫的焦虑程度可想而知。
早晨,一夜未睡的我起来给丈夫和儿子热包子。
“妈,你的眼睛挺红,没睡好?”曲航问我。
“睡好了。我是不是有点儿沙眼?”我蒙他。
“别忘了给我二十元钱。”曲航说。
我看曲斌。曲斌从抽屉里拿出钱,小心翼翼递给儿子。
曲航笑了,说:“爸怎么跟给我二百元似的?”
“是吗?”曲斌掩饰,“可能我觉得二十元对咱家不是小数。”
曲航临出门前对我说:“妈,今天你肯定赚得更多,我有预感。”
“是吗?但愿。”我尽量显出轻松的样子。
儿子走后,曲斌叮嘱我:“一开盘,你要不犹豫地把蟾蜍给买了。”
我使劲儿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卖。而且不再炒股了。”
曲斌和我一起下楼,他走在我的前边,我发现他的背部有明显的佝偻曲线,而在昨天早晨下楼时,我也是走在他的后边,那时他的背部还是笔挺的。
临近五十岁是经不住事的年龄。我这样想。
我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