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喂,我回来了。想念我吗?”
“你舍得回学校上课了?”
“是舍不得,但没办法,因为开学了。寒假过得充实吗?”
“非常充实。念了很多课本、考了很多考试。”
“你在教室忧国忧民,我去郊外碧海蓝天,真好。”
“这世界真不公平。”
“我开玩笑的。你忘了吗?即使是寒假,我还是得上班。”
差点忘了,她是晚上的补校学生,白天还有工作。
我的世界太狭隘了,彷佛除了联考,这世界便空无一物。
总之,她回来上课了,我每天早上走进教室时又可以有期待。
终於回到正常通纸条的日子,我的心里安定不少。
很快就要升上高三了,这学期老师们念兹在兹就是这句话。
而且他们讲这句话时的神情,好像外星人来袭、地球要灭亡了那样。
搞得我紧张兮兮。
我常跟她抱怨这种心情,她总试着转移我的注意力。
“哪句成语里面包含了四种动物?”
“兄弟姊妹。这是四种人,人也是动物。”
“是蛛丝马迹(猪狮马鸡)啦!”
“拜托你别再讲冷笑话了,我给你钱。”
“再来一个。谁最了解猪?”
“猪他妈。”
“错。答案是蜘蛛(知猪)。”
“为什麽不是蜘蛛人?你问的是“谁”,所以知猪“人”才对。”
“好,你有理,算你对。抽屉里有一包饼乾,请你吃。”
“谢谢。但请你行行好,别再问这种题目了。”
“不然你问我?”
“我们等级差太多了,我是诺贝尔文学奖等级,你是国小作文等级。
我问的话,你会惭愧。”
“问就对了,少罗唆。”
“敦伦的英文怎麽说?”
“喂!不可以问这种题目。”
“那是你自己想歪。因为伦敦的英文叫London,所以敦伦当然叫做
Nodnol。”
“你比我还冷。”
“知道就好。早跟你说了,我们的等级差太多。”
“好,那我不问这种题目了。对了,你的作文比赛有得奖吗?”
“那篇一万字作文吗?没听说有得奖。如果那篇作文得奖,台湾的
高中作文教育就该彻底检讨。”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麽你的国文老师一定要选你参加比赛?”
“只要有人比赛,他就可以交差了事,他根本不在乎谁参加。”
“听起来有些悲哀。”
有什麽好悲哀的?
在这升学主义挂帅的年代,每所高中在乎的只是升学率。
你对学校的最大意义,是你的名字将来是否会出现在榜单内,
谁在乎你替学校得了多少奖?
学校不在乎,学生更不在乎。
“你说得太严重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你而言,联考是什麽?”
“是16岁到18岁的所有青春啊。对你而言又是什麽?”
“我很没用,我不参加联考,就念到高中。”
“喂,你不要看轻自己。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我道歉。其实我们补校学生多数是如此,只有少数会参加联考。”
这情形我也知道,很多补校学生早已踏入社会工作多年。
在他们年轻时可能由於环境因素无法念高中,
所以他们很珍惜可以利用晚上时间念书的机会,不管白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