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周雷
着,全浪费了。”
我坐到她对面的时候,她说:“怎么我们像是在谈恋爱一样?”
正说着,窗外又是一阵长长的呼啸,这间咖啡馆变成了一个船舱,窗外混沌一片。
“好久没听见沙尘暴的声音了,你别说,还真有点想。”我说。
“我也是,我那个时候在上海上大学,春天就老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一直想问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毕业以后为什么回来了?”
“也没什么为什么,没可能留在上海还不就回来了?”
“你知道咱们班当初的同学现在大部分都在外边工作,有的读研,还有出国的。我真没听说多少回来的。”
“咱们学校的人,”她笑笑,“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
“你怎么不去法国找你爸?”
“找他去做什么?给他当保姆照顾那个小家伙?又没薪水拿。”她皱皱眉头,“怎么这间店的摩卡味道一点儿不正。”
“也真怪了。你就不嫌烦?这么多年就在这么个地方圈着。”
“搞不好还要圈一辈子呢。”她打断我,“照你这么说,这个城市两百万人全跳河去算了。”
“两百万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要是有人跟我说我一辈子就只能在这儿待着的话,我保证去跳河——或者向张国荣同学学习,跳楼也行。”
她大笑,“少东施效颦了,还是跳河吧!”
损我永远是这小蹄子的乐趣,这点上她和江东一样缺德。
“问你个问题行吗?”我正色。
“问。”
“你和江东这么多年,就真的一直没联络过?”
“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她笑着,“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联络不联络又有什么区别。”
“那到底是联络了没有呢?”
“没有。他不是已经结婚了?我也是听说。”
“是。”我冷笑,“‘嫁’到加拿大了。”
“别这么说。”
“不然怎么说,明摆着的,大家都说他和那个女孩才认识几天就结婚,不是为了移民又是什么?”
“也许人家是真的一见钟情呢。”
“把他天真的,”我往我的冰咖啡里加了块方糖,“你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儿?”
“不信,可我相信有例外。”
“那也‘例外’不到他头上。”我恶狠狠地下了结论,“再说,他怎么偏偏就跟一个华裔加拿大籍的‘一见钟情’,太巧了吧?哄谁呢,又不是罗马假日。”
“周雷——”她叹口气,“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你怎么老是这么恨他。”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直直地盯着她。
她不看我,眼光转到了窗外,一天一地的黄沙。她咬了咬嘴唇,说:“周雷。”
“别当真,说着玩的。”
该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关键时刻斯文扫地。要是让冯湘兰知道了今天这个场面又不知道该怎么取笑我了。为了弥补这个尴尬,我主动转移了话题,我们聊了很久,很尽兴。我时不时地幽她一默,逗她笑笑。不知不觉,沙尘暴就过去了,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
“走吧,”她说,“要不然你妈又该说你就知道疯,不知道用功。”
我苦笑,“又活回去了。”
我们一起走在步行街上,我送她去公车站,一路上很多人。空气里带着些刚才的尘土气,我们走到了步行街的尽头。
这儿有棵唐槐,在步行街和马路的交接处。一千多岁了,老成了精,树干粗得像个原始部落的图腾。马路上汽车悠长地划过路面,几个浓妆的三陪小姐说笑着从我们身边经过,她们的目的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