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乾纲独断
不再给让自己难堪的机会,成东青分钱也好,送股权也好,送别墅也好,送车也好,什么都改变不了那锥心的一剑,刺透了孟晓骏冰冷外壳下的那颗心。
孟晓骏开始不再了解成东青,从兄弟成了雇佣关系。成东青心里想什么,成东青最近在干什么,成东青最近对什么感兴趣,孟晓骏都无从得知,只能通过自己的猜测和分析,以及王阳的透露。
王阳对于数年来充当传声筒,当那个夹板中间的那一层,也颇有些暴躁,很不耐烦地丢给孟晓骏一句:“他每天在读各种工商管理类的书,还研究其他公司的上市计划书。”一个要上市,一个不愿意上市;一个摆出冷漠姿态却又忍不住关切,一个摆出关切却又冰冷拒绝。谁都搞不懂,这两人究竟要干什么,究竟是要做兄弟啊还是仇人。
孟晓骏带着尖刻,毫不留情地讥讽:“他研究这个,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阻止‘新梦想’上市。”文人特有的尖酸刻薄,都不需要特意表达,自然而然就从话里渗透出来,浸得到处都弥漫着牙软的不舒服劲儿。
王阳没有否认,对于这两只斗了几年气却又奇异地相安无事的雄狮。王阳有时候甚至希望他们彻底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省得这么一直纠结着拗劲儿,把二十年的情分都在这种漫长而磨人的过程中消磨得丁点不剩。
孟晓骏扭头,只见成东青和冯仑一直在密聊着什么,嘴唇都要贴到耳朵上了,不时发出愉悦的笑,抖得胸腔不断起伏。孟晓骏无比落寞,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冷战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新梦想的每一天,都在催促着上市的步伐。证交所,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中心,不断地吸引着企业前赴后继,企业规模越大,收到的引力越大。新梦想不可控制地向这个磁场中心滑去,却又在成东青强硬的拉扯下阻涩了脚步,一端是钢钉一般落地生根的顽固,一端是巨大诱惑的不可抗拒,生生要把“新梦想”扯成两半。
孟晓骏蓄积数年,终于在冷静而沉默的背后,酝酿了最后一次的逼宫。
崭新而现代化的会议室里,到处都是尖端科技的体现,玻璃窗外林立着各种各样现代、后现代的高楼,解构主义、超现实主义,都用他们最时尚的模样抢滩,站在窗前,甚至还能看到奥运的广告牌。
新梦想所有的股东齐聚一堂,成东青、孟晓骏、王阳,以及那些当年成东青用来拉拢对抗孟晓骏的精英股东们,哦,还包括当年来找孟晓骏咨询的第一个学生——许文,他现在是一个海归投资顾问。
王阳一看架势,就知道宴无好宴。这会,照例是不可善终的,来开会的丁点热情也立刻消失干净,干脆把腿翘在桌子上,用他的吊儿郎当来置身事外,表达厌憎和抗议。
孟晓骏显然有备而来,资料十分详尽齐全,论述也相当具有说服力,对于上市的预期也计划得十分合理,孟晓骏势在必得:“评估报告讲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这件事已经拖了五年,我希望今天能有一个决断。机会从来不会等待,五年,都足够我们办一间新的上市公司了。”
孟晓骏看着成东青死硬着脖子,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我就不同意,你能拿我怎么着?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劲儿,孟晓骏生气地把报告扔在桌上。
孟晓骏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已经磨灭了风度和耐心,甚至连对成东青的情谊也消磨得千疮百孔。许文侧身附耳过来,对着孟晓骏低语了几句,似乎是在宽慰,似乎是在给予安抚,孟晓骏冷着个脸,点点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散开来。
相对于在座的各位,许文的脸无疑显得太年轻,三十来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又有卓绝的学识和留洋的见识做底子,十分的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站在一群四十出头的人当中,显得鹤立鸡群。
难怪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