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49年——陆小山 穆勉之 吴秀秀 钟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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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接到刘园的报警,陆小山和吴明带着一帮人,赶到现场。愣怔怔的芦花,忽然发现了吴明:咦!这不是我的明明儿么!么样跑到这里来了咧!吴明一眼就看到了母亲。接到刘园的报警,陆小山就很敏感,催着吴明出警。吴明倒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的犹豫,主要就是怕碰到了母亲。要是碰到母亲,怎么解释咧?可一想,现场在刘园后门,这大雪天的,母亲不可能在现场。可母亲偏偏就在现场!吴明无法回避,他也不想回避——这多年来,自己在母亲眼皮子底下生活,可连叫母亲一声的自由都没有!
芦花扑到吴明的肩膀上,在儿子脸上瞄了又瞄:“这是我的儿子咧,是我的儿子!明明,明明,你为么事不认你的姆妈——我的儿哪!”
一到现场,陆小山就急于辨认尸体,当证实尸体就是黄后湖,女人就是黄素珍,绝望反倒让陆小山镇静了。他抬头朝周围看了看,围的人不少,有市民,但大多是警察,还有几个在拍照,看样子是记者。围着的人,各种眼神各种表情都有,但以木然居多。他也看到吴明母子相会的情景:诶,我的丈母娘?
“我当警察,就只瞒着我姆妈一个人,唉,不怕您家见笑,我的姆妈,顶不喜欢当兵当警察的!”
“噢——?是这样呵!”陆小山眼睛还是盯在吴明脸上,眼神怪怪的。
“我的儿哪!钉子!我的儿哪钉子……钉子……”
陆小山的眼光,终于从吴明脸上移开了,仰头朝楼板瞄了一眼。
自从醒过来,黄素珍就一直待在儿子黄后湖房间里,伏在儿子的床上,不停地嘀咕着。
“楼上有人守着么?”
“有两个人。窗户都钉死了……”
刚说到这里,吴明蓦然一惊:我么样说“钉死了”咧!陆小山的儿子黄后湖,被人用钉子从两边耳朵钉进脑壳里,钉死了,惨哪!我这样说,犯忌呀!
“日子长了,也不是个事呀,您家是不是要想点别的法子?”朝陆小山脸上瞄了瞄,没有发现见怪的意思,吴明又朝楼上呶呶嘴,表示关心地提醒。
“想么法子?疯了么,只有送疯人院。你说,这事,是不是穆勉之做的?”
“除了他,还有哪个?不过,我们拿不出证据来啊!”
“证据?”
“要是冇得多的事,我就先回局里去了咧?”
“去吧,去吧。”陆小山点了点头,目送着吴明的背影。
“我的儿哪……钉子!我的儿哪钉子!”
陆小山再没有朝楼板上瞄,喉咙有些发梗,鼻子有些发酸,嘴唇嗫嚅:“天哪,老子随么事都冇得了,老子随么事都冇得了!”
吴明没有回警察局,直接到刘园来了。
正是掌灯时分,刘园被满地的雪映衬得白皑皑的。
刘园的林木,除了冬青雪松,大都褪尽了残叶,一如夜阑卸妆的女子,洗尽铅华,现出本色来,又是一番本色风韵。
“还是田园风光好!”
在黄素珍屋里待久了,憋闷的吴明感慨。
他在浮碧轩外顿了顿脚上的雪,还没有敲门,门就开了。
“明明兄弟?姆妈猜得真准,说你今日肯定要来的!”吴小月一脸的笑。
“她您家在哪里?”吴明一进门就问母亲。
“还不是在厨房里忙!这些时都冇要她您家下厨房,今日,她您家非要到厨房去,说,我的明明儿要回的,我要弄两样合口的菜给他吃。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头漂,哪里吃得到合口的东西哦!”
吴小月学着母亲的腔调,突然,看到弟弟的眼圈红了,晓得弟弟动了感情,就住了嘴。
看芦花今日高兴,吴秀秀要吴小月打电话,叫刘汉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