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有钱然后有闲
是发财呢。”
陈伙计笑道:“你不打算再作什么生意?金子是不能再买了。”他道:“我就是为这事拿不定主意。照说,只要倒换得灵便,作什么生意,可不会小于黄金的利息。可是报上天天登着打胜仗的消息,大家眼看着就要回家乡,谁也不敢多进货。这几天,进了货就有点沾手,能够卖主本来,白牺牲利息,就算不错。我想,过去一个时期,也没有什么生意比作金子最合算的了。只要买得多,人坐在家里发财。可惜我是小本经营,没有大批款子调动。不然的话,我这时也是在家里享福。”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低声道:“大概是胃口吃大了。我只觉得作什么生意也不够劲了。尤其是我向来跑百货市场的。这几天都是抛出的多,买进的少,我早上到市场里去转了两个圈子,简直不敢伸手。刚才我到街面上打听打听,东西又落下了个小二成。幸而我是没有伸手。我若还像从前作生意似的,见了东西就买,那我现在不知道要亏本多少了。我今天虽没有作生意,坐在这里喝茶,倒反而赚了钱了。住在城里,看到了货,总想买,明知价钱总是看跌的,可是心里就会因人家的便宜抛售要伸手。明天我决计下乡去躲开市场。”
陈伙计摸着胡子,望了刘伙计笑道:“听见没有?李老板有了钱了,下乡纳福去了。重庆这地方,到了夏天,就是火炉子,谁不愿意到乡下去风凉几天?”李步祥笑道:“我老李有没有钱,反正大家知道,我也用不着申辩。不过我奉托二位,若有什么大行市波动,请给我一个长途电话。”
陈伙计笑道:“那么,你干脆不要下乡。人闲心不闲,你纵然下乡去休息,也没有意思。”李步祥道:“这个年头,要心都闲得下去,除非有个几百两金子在手上。”
刘伙计摇摇头道:“你这话正相反,有了几百两金子在手上的人,晚上睡觉都睡不着,还闲得住这颗心吗?老李呀!胆大拿得高官做,你不要下乡,那太消极了。”李步祥看他这样子,很像心里藏有个题目要做,便掏出纸烟盒,向他们各敬了一支烟,然后笑问道:“二位有什么新发现?”刘伙计吸着烟道:“也不是什么新发现。不过是你那话,现在无论什么货,都不敢囤在手上,怕是两三个月之内,盟军在海岸登陆,物价要大跌。但是有一层,法币倒是……”
李步祥不等他说完,连连地摇了头道:“把法币存到银行里生息?”刘伙计道:“现在比期存款,可以到九分,也不坏呀。不过我说的还不是这个。我们手里拿着法币,看起来很平常,可是在沦陷区里的人,还把法币当了宝贝呢。现在有很多人,就拿法币到沦陷区去抢金子……那事情并不难,把法币带到国军和敌军交界的地方,换了伪币,进到沦陷区去,然后买了金子带回来。那边的人,最欢迎关金。听说现在美钞也欢迎了。国军越打胜仗,法币在沦陷区越值钱。我们若能去跑一趟,准比作什么生意都强,而且最近国军天天在反攻,法币也就天天涨价。听说现在法币对伪币是一比二,可能我们到了沦陷区就一比三了。只要我们带了法币向前走,一动脚就步步赚钱,这是十拿九稳的生意,你不打算试试吗?”
李步祥默然地听着,将桌子一拍道:“对!可以做,我现在正闲着无事可做。是不是坐船到三斗坪呢(按此为宜昌上游之一小站,在三峡内。宜昌失守后,此为国民党军长江区最前之一站)?”陈伙计道:“三斗坪,谁不能去?现在走套沦陷金子的路线,共有两条,一条是走湖南津市,一条是走陕南出老河口。安全一层,你可以放心,决没有问题。在双方交界的小站上,有那些当地人专门作引路的生活,哪里都可以去。”
李步祥道:“这个我知道,我在湖南,就常跑封锁线的。你们二位是不是正在接洽这件事?”陈伙计道:“正是接洽这件事。我们是找一位内行同伴。若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