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哑巴冷
地上,狠狠地用脚碾碎,屋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香味。
白香衣没有责怪他。她把地上旗袍捡了起来,细细密密地把撕裂得地方缝好,小心翼翼地折好,趁春晖睡觉的时候,她揭开主席像,露出一个墙洞,里面放着她的小皮箱,她把旗袍放在了皮箱上,打了些糨子,把主席像重新粘牢。
没有什么秘密能保得住,白香衣是特务的重磅炸弹在村子里惊天动地地炸响。村里人从不可思议到半信半疑再到深信不疑,联想到露天电影里看到的女特务装扮,哪一个不是身穿旗袍,妖里妖气,当初她白香衣不是也爱穿旗袍,打扮得千娇百媚迷死个人吗?于是倒抽几口凉气,守着一个毒如蛇蝎的女特务过了这么多年,没出意外真是万幸!
春生在当院里把一扇铡刀片子磨得霍霍作响,听得玉翠心惊肉跳。早上,她从桂兰的嘴里听到昨天夜里的事,后怕得半天说不上话来。这一次,婆媳俩史无前例的一致,那就是不择手段,也要阻止春生做出鸡蛋碰石头的傻事。
玉翠没有惊动专心致志磨刀的春生,悄悄打发春宝去娘家搬救兵,她的娘家哥张玉成带着她的几个五大三粗的侄儿急急赶来了。
一片铡刀被春生磨得雪亮,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寒光。春生很满意,把铡刀靠在墙上,站在一旁看了又看。舅舅和表兄弟们的突然到来,他感到有些意外,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要去西屋睡觉,养精蓄锐,等待晚上的一场恶战。谁知,他刚走到西屋门口,张玉成一个眼色,他的表兄弟们一涌而上,把他扑倒在地上。玉翠拿出她织的棉布,展开把春生的胳膊和身子缠在一起,缠了五六遭,既不太紧也不太松,然后用针密密地把几层布缝在一起。春生苦苦哀求放开他,玉翠戳着他的脑门骂:“好不识歹不识的东西,再不老实,俺用针扎你的肉!”
这是村子里管教儿子的方法,既能长时间限制人的自由,又不会因为影响血脉流通而伤了身体。办法虽好,但是十年八载也未必有人用一回,倒让春生尝了个新鲜。
春生像个大粽子被扔在西屋的炕上。春生苦求无效,就破口大骂,骂绑他的人断子绝孙。
玉翠张罗饭食招待娘家哥,张玉成竟不领情,铁青着脸领着子侄们气鼓鼓地走了。临走怒气冲冲地撂下了话:“以后春生这畜牲的事,别再找俺。”
春生骂了一通,没人搭理,就不言语了。玉翠吃过午饭,怕他饿着,端着一碗高粱米饭,进了西厢房。她坐到炕沿上,轻声笑着说:“朝巴蛋子,不吃点儿亏,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你瞅瞅这天底下,除了娘,谁还在乎你的死活?”说着,就舀了一勺高粱米,往春生嘴边送。春生猛然睁开眼,不接高粱米,却照着玉翠的手背咬了一口,疼得玉翠勺子也扔了,碗也摔了,一蹦老高,骂道:“王八羔子,没良心的!”春生这一嘴咬得够狠,玉翠的手背上渗出了豆大的血珠子。
春生也不说话,瞅着玉翠冷笑,眼里闪着仇恨的光。
桂兰听见动静,进屋看明白了,幸灾乐祸地笑:“咋的?老二馋肉了吧?再馋,也不能吃咱娘的肉啊,跟嫂子说,嫂子给你割去。”
玉翠哪里容得她来打趣,张口就骂:“滚你娘的!不会说话,就别放屁!”
桂兰今非昔比,早就不把婆婆放在眼里,反唇相讥:“俺是不会说话,你可只会放屁。要不咋就臭得连你儿子都想吃你的肉解恨!”
春生在炕上咬牙切齿地骂:“没一个好东西,都他娘的滚出去!”
桂兰听见他骂不恼,反而称心如意,反正有玉翠给她垫底儿,就笑呵呵地走了出去。玉翠也走了出去,临关门恨声骂道:“朝巴种,饿死你,省下粮食喂狗!”
玉翠不等回到自己屋里,头晕病就犯了,她扶着墙站不稳,恰巧存粮在院子里玩,她就招手叫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