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上学,姥姥舍不得你走啊!”老人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孟超然鼻子一酸,泪珠滚滚而下,急忙背过身去。
“姥姥七十多了,还能……活几年儿?你从小就跟姥姥在一块儿,十几年了……你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裳,小时候连裤子都反着穿……睡觉又沉……这要到了外头,人生地不熟的,谁照顾你呀!小时候受了欺负,你还能回家找姥姥,以后……谁疼你呐……”
想起童年时祖孙俩相依为命的场景,孟超然心似刀割,泣不成声,使劲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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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距高考仅有6天,香港回归。
虽然是百年盛事,中华民族的一大喜庆。高考在即,领导们也顾不得抓政治任务,高考任务要紧。虽然时事政治上背了一年多,但事到临头,甚至提都没人提。香港在大学桥暴热的空气里悄然回归。
比起受国家培养的学生们,受社会培养的社会小青年倒更具爱国情怀。西关街的一个院子里,五六个小青年围着电视机兴致勃勃地观看回归庆典,一个小青年嘻嘻哈哈地学郑智化唱道:“日不落帝国向中国投降……吼——哈……吼——哈……”
“他妈的!”一个大脑袋家伙叫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已经等了半年了,就等这一天了。今天已经是7月1号……快了……说吧,怎么行动?”
“揍他!”一个长发青年说,“打残了他!最起码也得让他在床上躺七八天。他不是死过一次吗?让他再死一次!”
“揍?怎么揍?”另一个青年说,“这小子缩着不出来,你敢到大学桥去找他?”
“上次那四个家伙的来历查清楚没有?”又有人问。
“没有,”大脑袋回答,“看样子是老手了,戴着专用的面罩,做得特干净,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来。先说说怎么对付那小子吧。”
长头发沉思良久,忽然说:“我有个主意,保准能毁他一辈子,让他受够白眼。”
“什么法子?”众人纷纷问。
“过来。”长头发一招手,几个脑袋凑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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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距高考仅有5天。
这是一个动人的景致,操扬的树荫下,教学楼后的角落里,体育看台的台阶上……到处是学生,密密麻麻聚集了四五百名。太阳咝咝咝地狞笑着,躲在树荫下也汗流浃背,但几百号人,没一个抬一下头,只听见低低的背诵声。
卢永川抬起了头,只觉脑袋都要胀裂,血液都要烤干了。他望了望,忽然在远处一个梧桐树下的人群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徐文焯。他的心一抖,几多往事袭上心头,他慢慢站了起来,走出教学楼下的阴影。
徐文焯也发现了他,抬头望去。
对视中,他一步步走近,越来越近……他感到心很迷惘,脚步很局促……退回去已是不可能了。旁边的一棵梧桐下,树荫处,一个人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地下,地下是平坦的土地。他长出了口气,快步走了过来,问:“周启,你蹲在太阳底下干什么?”
周启听出了他的声音,头也没抬,说:“天要变了,蚂蚁们正搬家。”
卢永川好笑之极:“快高考了,你还研究这个?”
周启扬起脸,正色说:“你不懂,越是到这种紧要关头,越应该多关注别的东西,它能告诉你很多。首先,你看着蚂蚁们忙忙碌碌的,你就会想,一想,你的心自然就会静下来,人也轻松下来。更重要的是……”他伸手在蚂蚁的路线上重重一划,蚂蚁们立刻望线彷徨,乱作一团,有几个蚂蚁已经绕了很远去寻找原来的路线。他指着这几个小生灵说,“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这几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