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草地深处
了一道伤口,血汩汩而出。
结果一目了然,鬼重新夺回了自己的猎物。在这样荒寒的春日里,食物就意味着一切。
但鬼并没有机会好好地享受抢回来的美食,两头狼尽管与鬼并没有任何对抗能力,却并不打算离开。无论是想重新夺回食物还是打算在鬼离去之后拾一些残羹冷炙,总之它们没有离开的意思。它们在距离鬼不远的草地上不远不近地蹲踞着,寻找着机会,鬼试着开始进食时,它们就靠得更近,鬼在月光下清晰地看到它们胡须的轮廓。
鬼冲出去的时候,它们分开迅速地闪开了。长久的饥饿它们在奔跑时拥有鹿一样轻捷的身手,鬼追不到它们。它们也并不跑远,当鬼去追赶一头狼时,另一头狼飞速奔到已经冻得像石块一样的小马旁边,急急忙忙地撕扯着,拭图咬下一块来。鬼急忙踅回,那头只是刚刚尝到味道的狼不得不气急败坏地再次逃开,当鬼追着这头狼跑开时,另一头狼又靠了过来。
就这样,鬼和两头狼反反复复地周旋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两头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已经疲惫不堪的鬼这才放心地趴在小马的身上,撕开小马的肚腹,开始有条不紊地吞吃已经冰冷的内脏。
那些像冰块一样的内脏进入鬼的肠道,那种冰冷渗透了他的身体,鬼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它需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慢慢地融化这些内脏。
这时,鬼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白宝音格图昨天黄昏看到被杀死的小马并没有将它带走。他相信杀死了小马的无论是什么,总会再次回来的。
果然,白宝音格图骑着马刚刚爬上一个土坡,远远地就看到从小马倒毙的地方跳起一头颜色灰白的野兽,向相反的方向逃开了。
白宝音格图无法判断那是一头什么动物,像是狼,但如果是狼,那骨架确实有些大得惊人,又像是一头白色的熊。但无论是什么,他都打算抓到它。头一天夜里,他就将两匹乘马拴了起来,不让它们在夜里进食草料。
鬼竭尽全力地一阵舍命狂奔之后,那匹马已经被它甩在地平线上,它故技重施,又趴在地上,低下了头。但连它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绝望之中心存侥幸的一种无奈吧。雪已经越来越少,草地上只乘下零星的雪块,而引时鬼,那种优秀的保护色此时在草地上显得极其醒目。即使牧人们相信它是一堆雪,那么也是一堆非常醒目的白得有些离谱的雪。
百米之外,追来的牧人已经毫不迟疑地驱使着马向这个方面奔了过来。
鬼不得不从草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噢,奔跑,无望地奔跑。
而鬼也发现这次的牧人又与以往的有些不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带了两匹马,当一匹感到疲倦而速度稍稍有放慢,与鬼拉开一些距离时,他就拉住后面一匹马的缰绳,当后一匹马与他此时的坐骑平行时,侧身移坐在另一匹马上。就样,在两匹的交替换乘中,他与鬼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白宝音格图根据它奔跑的姿势以及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就已经确定,并非是熊或狼之类的动物。这不过是一头无主的野狗,但是可以长成这样的骨架却也真是少见。
没有尽头的茫茫草地,冬日里这片洁白广大的雪地曾经是鬼最可信赖的藏身之地,但鬼越来越意识到此时这里可能已经不再是它的避难所,而是它的葬身之地。恐惧像冰冷的冰,浸湿它的身体,它不时地回头窥视渐渐接近的马,而牧人手中那根套马杆坚韧牛皮拧成的绳索也几次掠过它的头顶,擦着它的颈毛一掠而过,鬼还是躲开了。
鬼拼尽全力地向前奔跑,奔跑,现在这是它唯一能做的事。现在,它就在牧人的视野之内,绝对逃不出他的眼睛。
鬼跑得口干舌燥。它开始懊悔刚才吞下了太多冻得像石头一样的羊内脏,此时